第二章 守护

江忆的‘晚自习后，学校后山，不见不散！’夏痕放下手里的水杯，捡起这漂亮的信封。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他知道夏痕不会去。

没有结果的事情，江忆从初中一直做到现在，他明知道，夏痕铁石心肠，却还是义无反顾。江忆的太过执着和夏痕的太过冷漠，都是那么的真诚。

夏痕把信封重新整理好，用胶水重新黏住，就像没撕开过一样。

她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坐了很久，久到夏痕觉得房间里灯光太刺眼，夏痕才走回房间，用被子牢牢地盖住自己。

该死！夏痕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到一丝微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钻进来，让夏痕感到一丝惬意。总是在该起床的时候，有那么一丁点困意。

如果在白天，也许夏痕能睡的很好，她想。“夏痕！起床！”伴随着悦耳的低吼，像是野兽才有的温柔。夏痕身上的被子，被安时的一双大手掀开。

夏痕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不回头也能想象的到，安时那张竭力伪装成愤怒的脸。

“好，安老师！”夏痕把头深深陷进枕头里。

好不容易习惯在恶梦里睡着，却要每天7点准时的被安时吵醒。从他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成了夏痕的闹钟，每一天的同一个时间，夏痕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有钥匙，他知道夏痕家门外花盆下的秘密。于是，安时总会在这个时间，私闯民宅。“夏痕，你动作快点！”安时拉住夏痕的胳膊，试图把夏痕折磨至醒。

其实，夏痕早醒了，夏痕根本睡不着。“好，安老师！”夏痕揉着眼睛，装作很不情愿的起床。

其实除了夏痕，谁也不知道，夏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睡觉。安时很满意的揉了揉夏痕乱糟糟的短发，眯起眼睛，在眼镜下微笑。

夏痕痴痴地看着安时，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英俊起来。皮肤还是记忆里的白净，泛着灿烂的光，在这初秋的季节，显得很合适。

“这是什么？”安时细长的手指，捡起夏痕放在桌子上的粉红信封。他迟疑的看着夏痕，夏痕平静如初。

“情书？”安时看着夏痕，语速缓慢。“算是吧！”夏痕说，没有再附加什么。

上学的路上，安时一直走在夏痕的身后，不说话，没有表情。

“你吃醋了？”夏痕面对着他，摊开双手。

“吃什么醋？”安时不安。

夏痕点点头，拿出那个封信，还是粉红的信封，天蓝的信纸，像极了遥不可及的爱情。在安时的面前，晃了晃。

安时的呼吸有些急促，白净的脸，腼腆的红。“你一个中学生，高考就在眼前，安心点！”安时说，有点结巴。

夏痕笑了，在安时的注视下，夏痕把信轻轻的放进垃圾桶，然后安静的转过身，看着安时。

“小痕！”安时有些激动。

“夏痕要去上课了，安老师！”夏痕冲着安时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冲进教室。

怎么回事？夏痕的心跳，在加快，趴在桌子上好一会才缓过神。

“你昨天去没？”宋雅转过身。怎么觉得，今天的宋雅有些憔悴，除了耳朵的蓝钻依旧闪着奇特的光。

“你知道的！”夏痕笑着，同样的事情，至少也发生20次以上。夏痕从没有赴约过，不见不散多好，见了就散了。

“江忆！”宋雅不安的看着走进来的江忆，眼神涣散。夏痕顺着宋雅的目光，对着江忆微笑。

夏痕知道，他又等了很久，江忆疲惫的望着夏痕，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像永远都在问夏痕：“为什么？”

他知道夏痕的回答，夏痕不爱，不喜欢。江忆疲劳的趴在桌子上，一夜一夜，他们就这样失去青春。

“夏痕，你心好狠！”宋雅盯着夏痕，轻轻的说。是的，夏痕心好狠。

夏痕望着窗外，想要去的地方，总是自己看不到的。

也许夏痕是应该感动的，哪怕只是感动。但是这种人类的情感，夏痕反应的越来越迟钝。麻木冷漠，就像爸妈离开时，都没有和夏痕说再见。

江忆喜欢夏痕，他说只想陪在夏痕身边而已。他做到了，但是得不到。江忆总会有累的一天，然后找一个乖乖的女朋友，过着幸福的生活。像安徒生的童话，最后的结局只是一句话。

夏痕喜欢谁呢？没有答案，没有想法，夏痕一个人也许习惯了。

“江忆为你做那么多！”宋雅失神的说，语气含糊。是，江忆为夏痕做了那么多。会在天气干燥时，在夏痕的书桌里放上一个苹果，在桂花开时，拾起掉落的桂花，悄悄夹进夏痕的语文书里，会在下雪时，为夏痕加满一杯热水，想一想，他做的那么多。

但是，不喜欢，不愿意，做的再多又能怎样呢？

日子这样过下去，有什么不好。安时回来了，还会走；江忆喜欢夏痕；有一天会不再喜欢，好像所有的事情，算一算，都无所谓。

“大家安静一下！”是安时的声音。夏痕看着他，还有他旁边的一个男生。

班里发出小声的轻呼，这些花痴的女孩，真好。抬头看他时，他也正在看向夏痕，四目相接，忽然想起了贾宝玉和林黛玉。

夏痕不禁笑了，木石前缘。

“他是白远，从外校转进我们学校，希望大家好好相处！”安时声音静静流淌。

班里的花痴们，小声的传递着自己心得。“长的有那么一点帅！”宋雅小声的嘀咕，不情愿，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夏痕点头，的确很好，和安时一样。高高的，瘦瘦的，很白。眼睛很亮，像星星，头发却像夏痕乱乱的。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看起来，至少伪装的很阳光。

“我叫白远！”他说，声音缓缓地。说完，白远就搬着自己书桌，小声的和安时说了些什么。安时轻轻的点头，夏痕是熟悉安时的，他不愿意，但是没有理由。

白远搬着他的书桌，在全班所有人的注意下，把桌子堂而皇之的放在夏痕的旁边。从今天这一刻起，白远就是夏痕的同桌。夏痕没有看他，这似乎在他预料之内。

“夏痕，以后你和白远要互相帮助！”安时说着，言不由衷。夏痕微笑，点头，落落大方。夏痕们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话，谁都没有招惹谁。直到班里的关于白远的议论声，终于小了下去。

今年夏痕好像很走桃花运，把江忆算上，夏痕每天可以看到三个帅哥。安时，白远，江忆。白远坐在夏痕的身边，每天做的事情，和夏痕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

数学老师，把粉笔头丢在他们身上时，或许他们还应该做着差不多的梦。慌忙的醒来，好不容易才睡的着。

夏痕和白远就一直跟着数学老师身后，盯着他一摆一摆的大屁股，生怕走丢了。“你们为什么不在晚上睡觉？”数学老师把书摔在他们面前。

夏痕瞬间就被惊醒了，痴惘的盯着数学老师充血的眼睛。“说！为什么？”数学老师的眼瞪的大大的。在他眼里，夏痕只看得到自己还有身边的白远。

“晚上睡不着！”夏痕和白远异口同声。夏痕错愕的看着他，他也惊慌的看着夏痕。夏痕发誓，他们没有对暗号，也没有事先对过嘴型。数学老师也有些诧异，他看着他们。

“连嘴型都一样啊！”数学老师端起被子喝了点水，夏痕相信他喝的只是白开水，不过他品了很久。

第一次，夏痕觉得，失眠是一种罪过。“那万一睡着了呢？”数学老师沧桑的脸，稍稍的扭曲了一下。

“做恶梦！”再一次的，他们异口同声。

“噗！”数学老师还未下肚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夏痕看着白远，他也盯着夏痕。那一刻，夏痕觉得他们俩身上一定冒着妖气。

数学老师慌张的擦了擦嘴，红了脸。“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你们虽然是高二，但是你们要知道，高考就在眼前。再不抓紧啊，后悔的是你们！”数学老师说的意味深长。

夏痕听的很心酸，夏痕喜欢每一个这样的老师。他们一起点头，鞠躬，在老师的注目下，出了办公室。

“你怎么不叫醒夏痕？”白远说，抓了抓混乱的头发。好看的眼睛，闪着惺忪的亮光。

“为什么？”夏痕说，面无表情。“叫醒熟睡的同桌，是同桌的义务！”白远笑着，他的笑像夏痕。夏痕几乎一下子，就可以拆穿他的笑，他不想笑。

但是夏痕不会，假笑，也是一种生存下去的方式。

“你怎么不叫醒夏痕？”夏痕反问。“我不是睡着了嘛！”白远埋怨的看着楼梯。“你说的好像我一直醒着！”夏痕微微的喘着气。

还是像以前一样，每一次上楼，夏痕都喜欢一次上两个台阶。这样有些累，但是心里会有奇怪的满足感。

白远看着夏痕，夏痕看着他，他喜欢每一次上三个台阶。他们一样，有着怪怪的心理。像他们喜欢白天睡觉，喜欢每一次都走的比别人远，喜欢固定的一个人。

好感，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