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投靠死对头

乔漪澜被丢到破庙。

倾倒的神龛，坍塌的梁柱，褪色的黄稠，一切都与梦中无疑。

便是那蓬头垢面的乞丐头目，也如同梦中那般，迫不及待扑到她的身上，撕扯她那与血痂黏稠在一块的衣裳。

“小美人，今天爷好好疼爱你。”

乔漪澜没有挣扎，平静的由着乞丐头目动手。

只是在乞丐头目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的另一只手伸向一旁正在燃烧的火堆。

在抓住火棍后，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心悸笑容。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迷人。

“爷先起来，妾身自己脱。”

乞丐头目整颗心飘飘然，人从乔漪澜身上站起。

“你们有钱人家都是怎么教养小姐？那么骚。”

“亲自品尝不就知道了。放心，必定让您终身难忘。”

话落，乔漪澜表情变得狰狞，拿起火棍利落顶到他的下半身。

冬日干燥，火舌一碰衣物，肆意疯长。

“啊！”

惨叫声像被磨过的铁皮，猛地划破破庙。

乔漪澜脚步退远，非常贴心问，“妾身的技术，爷可满意！”

“贱、贱人……”

他跑跳、拍打，可火却越打越旺。

“为虎作伥的你和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就不该存在于世。”

乔漪澜眼中闪烁着疯狂，仿佛从地狱深处逃脱的恶鬼。

等到乞丐的小弟们发现破庙着火，里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寒风呼呼。

乔漪澜从破庙神龛后面逃走，一路来到回城的必经之路。

此刻她蜷缩在一背风处，一直等到了酉时，才瞧见远处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

又一件梦里的事被验证。

乔漪澜心里已经没了波澜。

如今乔家一手遮天，她一无权，二无势，想要脱离掌控报复回去，唯有借助外力。

恰巧在梦里，她曾听乞丐们谈论过一件事，有一辆奢华的马车每天都会去往城外，有人还打过主意，最后却落得尸骨无存。

后来，她才知道马车上的主人是那个人。

乔漪澜走到路中央跪下。

“民女乔漪澜，求见陛下。”

马车没有降速，还提速了。

马蹄与地面碰撞，眼看着马车像一头巨型怪兽冲过来将乔漪澜吞没。

乔漪澜非但没退，反而跪拜下去。

“民女乔漪澜，求见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白马发出一声嘶鸣，高高扬起的前蹄又重重落下，偏离了原定方向。

而马车惯性滑出半尺，停在离她不过一拳之地。

“窥视帝踪，不愧是乔相之女，同样不怕死。”

车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薄凉危险又无情。

洛晏宸，当今天子，先帝不受宠的六子。

母妃早逝，与姐姐乔夫人相依为命。

六岁得乔父看重，八岁被扶持上位，成为乔父的傀儡。

而乔漪澜是乔父唯二的子嗣，被宠得娇纵跋扈，加之她无意中听到洛晏宸对乔夫人见不得光的心思。

因此她讨厌洛晏宸，纵使他九五之尊，纵使是她的舅舅，也没少欺负戏弄。

乔漪澜抬头，直接撞入洛晏宸那双危险晦暗的眸子中，像蛰伏在黑夜里的恶狼。

她没有感到半丝害怕，可嘴上却说。

“民女现在很怕死。”

洛晏宸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一个月没见，便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朕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你。”

会的。

乔漪澜心想。

只要她搭上他。

“以前是外甥女不懂事，漪澜在这给舅舅磕头赔罪，求舅舅原谅。”

乔漪澜一次次磕头，每一次额头都嘭嘭磕在冰冷的地上。

没一会，额头上结痂的伤口再次流血，脑袋也更沉了。

可她没有停下，谁让她以前得罪了人呢。

“朕可不是你舅舅。”洛晏宸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声音阴沉，“行了，你可以走了。”

乔漪澜跪行几步，鲜血顺着眉骨滑落，凄美而危险。

“漪澜不想死，乔府真假千金的事您应该有所听闻，求舅舅给条生路。”

洛晏宸喉结猛地滚动一下，阴鸷的眼骤然眯起，瞳仁里翻涌着晦暗的光。

不一会，移开目光，他自嘲道。

“这事你得找乔相，朕可管不了，朕可是连基本吃食都要看人脸色。”

乔漪澜可不信。

虽然洛晏宸登基十五载，还是个没实权的皇帝。

但梦境后期，他可是能与乔父斗得旗鼓相当的人物。

“我知舅舅不信我，您先看看这个。”她将事先准备好的纸张递出。

这是她十二岁时，在乔父书房无意间看到记下的。

那会儿，还没有真假千金的事，乔府的每一处她都可以随意出入。

洛晏宸接过由驾车的魏公公递过来的纸张，打开一看，手指猛地收紧。

他看向乔漪澜，眸色幽深，带着锐利光芒似乎能将人穿透。

过了会，他才道：“上来。”

片刻后，乔漪澜坐上马车。

车内静悄悄。

洛晏宸没有询问，只一味盯着她。

乔漪澜垂着眸，血珠突然从脸颊滑落，被她接住。

“说出来，不怕舅舅笑话。您心有壮志山河，我只想苟活。”

“可乔府是勋贵高门，不会允许污点存在，只有乔府倒下，我才能存活。”

“小小蚂蚁妄想撼动大树，简直愚蠢。”

男人的嗓音冰冷无情。

“蚂蚁尚可咬死大象，况且我与他们生活了十五年，知道的秘辛可不少。”

乔漪澜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沾上血珠，漫不经心抹到了唇上。

秀美的唇瓣更添几分摄人的娇艳。

“刚交给你的内容，只是我现在能想起来的一部分，还有一些需要安全的环境，才能记起。”

洛晏宸牢牢锁定乔漪澜唇上的猩红。

那眼神可怕又危险。

“开弓没有回头箭，心猿意马的人在我这里活不长。”

话音落下，冰凉的手捏住乔漪澜下颚，带着薄茧的拇指拭去她唇上的血。

乔漪澜推开他的手，没来由地笑起来，笑容越发妖冶。

“那也比生不如死强。”

洛晏宸收回手，藏在袖袍下，指尖蜷了蜷。

“行，先让太医给你诊治，再加强一下自保能力，便送你回丞相府。”

“那多谢舅舅咯。”

洛晏宸眼神晦暗，声音微不可查的暗哑，“以后不要用这样的称呼。”

“是！”

乔漪澜应声，紧绷的心放下，便感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眼看人要栽倒，一只有力的大掌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