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教训
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关,林明没有害怕,反而变得毫无畏惧起来,费渊说的正式弟子与记名弟子的区别,他是不懂的,只知道自己似乎是什么记名弟子,他现在懒得管这些,而是根本就不怕眼前这几个家伙。
听到这名仙尘观道人的话,林明冷笑一声:“就算要道歉,也应该他们二人,先向我仙尘观道歉才对。我维护本观声誉,难道还要先向这等挑衅在先的人道歉?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烧火道人,也知道维护本观声誉,这位道长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又凭什么要我先道歉?”
那名道人被林明这么一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指着林明骂道:“你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事情因你而起,你不道歉,还想做什么?别以为自己能够修炼,就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哼,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明冷冷地回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站出来斥责这两个狂妄之徒。不知道这位道长,你可否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这名道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知道,严格说起来,道理并不站在这一边,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有理就能真正占着道理的。修仙界的事情,很多时候是以实力说话,道理这东西,很多时候是用来践踏的。
这些年来,仙尘观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已经成了九大仙门里垫底的存在,天剑门虽然不是九大仙门之一,但却是九派之外,最强的三派之一,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仙尘观的麻烦,很多时候,观中都是以忍让为主,再加上这个陈姓修士,是天剑门三名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之一,向来气焰嚣张,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其实并不是什么让人奇怪的话,他们几人因为资质普通,修为较低,不愿得罪这人,才会忍气吞声。这灰衣道人,怎么自己的苦衷呢?这等事情,他又不能当面说清,否则那就是真正的丢脸了。
另外两名仙尘观道人,见林明敢顶撞说话之人,也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敢开口,否则定然会与说话之人落得同样的下场,被顶得哑口无言。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费渊苦笑了一下,扭头对林明说道:“这位师弟,可否听我一言?”
林明一愣,连忙摆手道:“我只是一名打杂的下人,不敢当道长师弟之称,我叫林明,你直接叫我名字即可。道长的救命之恩,林明谨记,限于身份,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回报的机会,只能先在这里谢过。”说着,林明向费渊鞠了一躬,又说道,“如果道长让我先道歉,此事请恕我无礼,不能同意,除此之外的吩咐,请道长言明,我定当听从。”
费渊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小子,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话挡了回来,那就没有开口的必要了。想来也是,如果他是会委曲道歉的人,之前就不可能怒而开口了,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显得有些惭愧了,不敢大声维护本观的声誉。
想到这里,费渊向林明稽首道:“师弟做了我想做却没能做出的事情,我很佩服。”
费渊的举动,无疑是赞同了林明的观点,陈观文以及云姓修士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陈观文更是冷冷地看着费渊,大声骂道:“费渊,好,你很好!”心里已经把他恨死了。
对于陈观文,费渊是很了解的,此人就是个嚣张狂妄、睚眦必报的人,就算自己不说这句话,之前阻拦他,就已经把这人得罪狠了,以后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委曲求全呢,还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吧。
做出决定,费渊的神色反而变得从容起来,淡然笑道:“多谢陈道友夸奖,此事既然不能平息,那就交由观中长辈处理吧。我观中几位真人,都是明理之人,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不知两道友和三位师弟意下如何?”
如果之前的情况,只是让几人恼怒、难堪,现在费渊的话,却是让几人彻底难看起来,如果真的惊动了筑基期真人,不论是两名天剑门的弟子,还是三名仙尘观的道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要以为凭着天剑门杰出青年弟子的身份,就能让仙尘观的人忌惮,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再杰出也只是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而已,处理了也就处理了,最多由两派之间去打官司罢了,扯皮的事情,经常就有,自然有专门的人干这种事情。
相比陈、云二人,三名仙尘观弟子更是神色一变,先前说话之人说道:“一点小事,何必惊动几位真人,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他说话之时,目光是看着费渊的,说到最后时,却是看向了陈观文,场中的人,毕竟以陈观文脾气最火爆,修为也是最高的。
陈观文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云姓修士打着哈哈说道:“就依道友之言,此事就此揭过。听说贵观仙茶十分难得,不知道我师兄弟二人,可有口福品尝一二?”
那名仙尘观道士哈哈一笑:“我那里正好有几两仙茶,虽然算不得上品,但也是仙茶树上摘下来的,味道颇为不俗,二位请跟我来。”
说着,就率先迈开步子,向台阶上走去,直接越过了费渊和林明二人,其他几人也知趣地跟了上去。
林明心有不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费渊制止了。显然,费渊也不愿此事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他临时改变了立场,站在了有道理的一方,但这种事情,闹大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说起来,他算是吃了大亏,得罪了陈观文,以后外出,若是遇上了,还得小心防备,被这小心眼的家伙报复,想到这点,他就很郁闷,不过,再郁闷,也不能把事情闹大,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虽然他占着道理,但在观中,仍然会受到一些人的责难。因为仙尘观里,目前分为了两系,其中一系比较强硬,主张极力维护观中声誉;另一系,则主张忍气吞声,凡事以和为贵,如果把事情闹大,他虽然能得到其中一系的好感,却会受到另一系的责难。
做为一个在观里待了近二十年的老人,他自己是明白的,扮演这种立场分明的角色,向来不会有好果子吃,因为得到好感最多只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小小的利益,但得罪了人,就比较严重了,轻则受到打压,重则因此丢了性命。这种事情,观里的老人早就洞若观火,心知肚明了,轻易是不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的。
费渊很清楚,那三个走掉的家伙,与他一样,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闹大之后,他们耐的情况,与自己是相似的。
亏了亏了,费渊不由在心里感叹了几句,看着林明的神色,也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林师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观里面临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你能了解的。这等事情,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掺和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说到最后,费渊又叹了一声,摇着头往上走去。
林明不明所以,自己难道做错了吗?不应该啊!为什么即使这位费师兄,似乎也不是完全赞同自己的做法。
其他人都进了观,林明站在台阶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摇了摇头,直接回了火房,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修炼了。
他之前打坐,已经修炼了一个多时辰,现在这时间,膳堂那边已经没人过来进食了。林明直接去了后面的柴房,拿起柴刀劈起柴来,每一刀都用尽全力,似乎在发泄心里的郁气,这让与他十分稔熟的一名老道士有些纳闷,甚至开口问道:“林明,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明摇了摇头,他已经敏锐地发现,仙尘观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妙,从那几个道人对天剑门两人的神态,就能看出点什么,只不过他地位太低,接触不到这等事情,至于这位问自己的龚姓老道士,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等消息,他更是不可能知道,他也就懒得说出来,免费让他担惊受怕。
中午吃过饭,林明又劈了一下午的柴,才将心里那口气发泄出来,晚上总算能够打坐修炼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年龄不大的蓝衣道人来到后院,点名要找林明。当时林明已经出去挑水了,等他回来,就被堵了个正着。
那人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林明几眼,说道:“你就是林明吧?果然有练气二层的修为。你跟我来,有事问你!”
没等林明回话,他就转身向外走去。
林明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名道人找自己干什么,不过,自己这等灰衣道士,在观里本来就经常受人指使,呼来喝去,以前也常有道人过来找人干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没有多想,直接就跟了上去,其他道人见了,也都不以为怪。
这人领着林明,直接向观外走去,出了观门,直接往左边的树林里走,一直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有林中一处停了下来。
林中有一个人蓝衣道人,正在那里等着,林明一见之下,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要找自己的麻烦。林中等着的人,正好就是昨天开口斥责自己的那名道士。
那人一见林明,就怒气上涌,伸手就是两个耳刮子,打在林明脸上,林明根本反应不及,或者说有了反应,却根本躲不过去。
“不开眼的小子,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吧?”那道人恨恨地骂道,“好好一件事情,被你成现在这般模样,老子花了好大的本钱,才勉强修复了与天剑门二人的关系,都是你干的好事!”说到最后,更是一个窝心脚,踹在林明心口上,力量很大,直接把他踹飞出去,落在一丈多外的地上。
这名道人骂了好几句,从话里可以听出,他为了修复与陈观文和云姓修士的关系,花了大本钱,不但拿出珍藏已久的仙茶,还拿出几件比较珍贵的药材和炼器材料。对于他这样的练气修士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本钱了,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收集到,难怪他这么大的火气。
这道士的气,似乎还没发泄完,走上前去,还想给林明两下,却被那名年轻的道士拦了下来,只听他说道:“元师兄,刚才那一脚,已经让他受了不轻的伤,不能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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