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消息

对飞剑的渴望，是林明近年来的一个心结，虽然他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但他确确实实地向往飞剑，特别是偶尔看到观中真人御剑飞行时，这种想法就会更加突出，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是多么希望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

今天听得常思这么一说，他立刻心动了，顾不得整理身上的尘垢，直接就进了静室，参悟起飞剑的炼制之法的。

冷凝之法，确实是一种极为繁杂的炼器之法，如果不是常思说出来，林明恐怕根本就不会知道，即使他去问那些三代的蓝衣弟子，估计也问不出来，因为修为不到一定程度，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炼器之法，更何况是比较冷门的冷凝之法呢？

修仙界里有一句话，叫做丹器不分家，意思是炼丹之人，基本都会一些炼器之道，这话还真是不假，常思虽然很少炼器，即使仙尘观里，大家也只知道他是丹道大师，事实上，他是懂炼器的，他自己的法器，都是亲自炼制而成。所以有他留给林明的玉简，已经足以指点林明这个初学之人，炼制飞剑。

冷凝之法虽然繁复，但有一个优点，是熔炼之法无法比拟的，那就是不容易损坏材料，因为这种炼制方法，是通过时间与秘法，缓慢地改变材料的形状、缓慢地整合不同材料，这种过程很慢，因为慢，所以一旦发现不对，就可以立刻放手，反而不容易弄坏材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常思才会放心地留下玉简，让林明这个完全不同炼器的小家伙，自己炼制飞剑。

林明足足参悟了两天，才把冷凝之法参悟完，然后又去向常思请教了几个理解不透彻的地方，总算是理解清楚了。

接下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祭炼自己的飞剑了。先是花一个月时间，将寒铁提纯，再用两个月时间，把寒铁与云晶整合，再用一个月时间，改变整合后的形状，使之成为飞剑之形，成形之后，飞剑也就成功了。飞剑一成功，不需要再做祭炼，直接就能与祭炼之人心意相通，正因为这个原因，冷凝之法，一般是修士炼制自用法器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方法。

过程很漫长，林明的修为，却在这个过程里，悄然突破了，困扰他的瓶颈，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直接消失了。他事后猜想，或许是因为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炼制飞剑之上，让他对法力、神识的掌控更加精准，这才轻易地突破了瓶颈。

就在他刚刚提纯寒铁后不久，参加九宗大比的仙尘观修士回来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带队的赵贞黑着脸，进了观主殿，不久后，观里响起响亮的钟声，钟响六次，是召集所有在家的筑基期真人聚会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林明才蓦然发现，换上紫衣道袍的常思，匆匆离开灵药园。他惊得合不拢嘴，原来他一直称为道长的常思，竟然是九大真人之一。

除了处于闭关之中的大真人王函没有到场，其余八人都到齐了，他们的商讨还没有结束，大比失利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仙尘观里传开了。

即使林明，也在他走出灵药园后，得到了消息。

一百多人参加大比，仙尘观三代第一的秦晓，只得了第十八名，排在他后面的另一名弟子，更是直接排到三十名之外了。这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简直是有损九大仙门的脸面，据说赵贞在大比当场，被好几个与仙尘观不友好的宗门羞辱，场面十分难堪。

九大仙门里，除了仙尘观的另外八个宗门，至少也有一名弟子进入前十之列，天星楼和东道主九玄门，更是各有两名弟子进入前十，成为这一届大比，表现最为抢眼的两大门派。与之相应的，表现最失水准的，就是仙尘观，最好成绩排名第十八，前十八名里，不仅仅只有九大仙门的人，第十七的，被九派之外的天剑门弟子获得。

这个事实，就让仙尘观更加尴尬了。单看本届大比，仙尘观已经被天剑门超越了。虽说第十七和第十八，只相差一名，这两个名次，宗门获得的资源，其实也是一样的。但仙尘观毕竟是九大仙门之一，被天剑门压了一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天剑门！”听到这个消息，林明捏了捏拳头，之前听费渊说，仙尘观面临的情况复杂，他还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果然很复杂，难怪仙尘观的那两个小子，那么嚣张。这次获得第十七名，似乎正好是三小剑之首的何凝仙，是个女弟子。她与秦晓直接对话，结果赢了。

“以后遇到天剑门的人，他们恐怕会更加嚣张了。”林明摇了摇头，观里的事情，他不太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常常九大仙门之一，怎么会被普通门派超越，他想不明白。

从过往的蓝衣弟子身上，可以看出，观中弟子都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

发生了这样的事，林明也没有心思修炼，也没有去祭炼飞剑，而是去了伙房里，跟一干普通人一起砍柴伐木，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郁气。

“咦，你这小子，怎么又回到伙房了，难道常师叔看你不顺眼，把你撵出来了？”

林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他皱着眉头转身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赫然就是元毅。元毅哈哈一笑：“我来做什么？自然是因为你突然离开药园，跑这里来劈柴，让我很有兴趣，特地过来看看。”

有人向他通风报信，林明顿时明白了，这些灰衣道人里，有人在监视自己的行踪，他有点生气，但突然却又理解了，做为普通凡人，对于元毅这类修士的要求，自然是不能违背的，自己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不必要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用去找麻烦。在元毅这种人的威逼利诱下，普通人恐怕很难坚持原则，换成他自己，恐怕也会顶不住。

想能这一点，林明倒是放下了心里的那点郁闷之情，不过，他看着元毅的表情里，充满了古怪之色：“天剑门力压我仙尘观，元毅道友似乎很开心呐？”

元毅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小子，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哪里有开心，我的心情十分沉重。”说到最后，他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或许他心里确实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难道是因为一年多前的那件事吗？让自己失去了对仙尘观的荣誉感，反而会站在天剑门的立场想问题。元毅心里有点惶恐，他不敢透露出这种心思，要知道，在这种时候，一旦有人知道他有这种心思，不用门规伺候，光是同门的目光，就足以把他杀死很多次。

这小子，太恶毒了。元毅看着林明的神色，变得十分忌惮起来：“你不要胡说八道，算了，你继续劈柴，我走了。”

元毅灰溜溜地走了，他生怕林明突然发疯，把之前那件事情抖露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肯定不会听他的辩解。娘的，参加大比的那些家伙也太不争气了，怎么连个天剑门的小扭都比不过？简直是丢人现眼，让道爷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元毅本来是想找林明的麻烦，谁知被林明一句话，勾起无数心思，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去闭关，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出来，他也不想在近期招惹林明，这小子万一发疯，事情就麻烦了。

林明当然不知道元毅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发泄了一会儿后，总算平静了下来，观里的事情，自有真人们决断，他不必管那么多，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祭炼法器吧。

林明直接返回了药园，回到静室闭关起来。这段时间，因为知道他忙着祭炼飞剑，常思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除了日常照料灵药之外，炼制丹药，都不叫他。

林明直接在静室里闭关到天黑，肚子饿了才从静室里走出来，另一侧，丹室和常思的静室，都没有人迹，看来真人们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林明直接到小厨房里，给自己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灵药园里有自己的厨房，常思是不用吃东西的，但在这里打杂的弟子，却没有辟谷的能力，所以，这里的厨房，一直都是有用的，也并不缺食物，每隔一段时间，膳堂的人都会准时送来一些食材，供林明取用。

他的晚饭才吃了一半，常思就回来了。

老道士直接来到林明吃饭的小厨房里，对他说道：“半年之后，宗门会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你的修为不俗，到时候由我引荐，你直接入门吧。”

林明一愣，然后立刻站起身来，说道：“多谢真人！”

常思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谢我，你的修为够高，我才会引你入门，即使没有我引荐，你直接报名，一样能够成为正式弟子，所以，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忙。想必你也听说了，这次大比，本观成绩不佳，不单是观主，连太上长老都惊动了，以后本观的处境，恐怕会越来越艰难。你好好修炼吧，争取早日筑基，为本观贡献一份力量。”

“是，弟子一定努力！”林明很恭敬地答道。

常思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如果大比能往后推一年，你的飞剑炼制出来，如果参加大比，倒是有可能取得一个好的名次。确实是可惜了！”

常思一边摇头，一边走出厨房，回到丹室，继续研究他的丹方去了。

林明愣愣地站在那里，难道再给自己一年，就有能力在九派大比里，拿到一个好的名次吗？这……不太可能吧，自己只是一个灰衣道童而已。

林明有点想不明白，这一年多来，他确实没有准确地给自己定位过，他并不知道，他现在取得的修为，在仙尘观的同龄人中，已经是侥侥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