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山采药去

墨裕锦言简意赅，“均衡发展。”

够了啊，师傅！乐小米扶额，有你这么用成语的吗？不就是不施针的话，整张脸都瘫了呗。

“大夫，你是救苦救难的好大夫，你菩萨心肠，就帮帮我把这脸治好了吧。你看我就因为这张脸，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呢！”咧嘴王听后，一个劲儿地拽着墨裕锦。还不时地偷偷瞄两眼乐小米。

“看什么看，你先想法子把自个儿的诊金凑齐了吧！我家墨兄弟医术高超，多的是人排队等着他呢！来晚了过时不候啊！”乐小优拍了拍咧嘴王的脑袋，示意他滚蛋。

乐小米：二哥，你真相了。

“小优哥，往后若是再有人来提亲，请你麻烦他先将我的出诊费给结了吧。”墨裕锦对着乐小优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刚站起来要逃的咧嘴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跟头。这大夫这么心黑，谁娶到小米谁倒霉。咧嘴王一面跑，又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脸，别说这大夫心黑，但这医术实在是了得，随随便便往脸上扎了几针，他这瘫了十几年的脸竟然就好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这施针需要四十九日才能好的全，又为那高昂的诊费愁得脑壳疼。

另一边，乐小优笑呵呵地不由得多看了乐小米两眼，道：“好说好说，墨兄弟尽管放心，只要有我乐小优在的一天，就不会让我娘把她嫁给外面那些歪瓜裂枣。”

乐小米：你这保证就像搬楼梯摘星星一样，不靠谱！

墨裕锦没有多言，只是对着乐小优默默地拱了拱手，“多谢了。”

“歪瓜裂枣？臭小子，你说谁歪瓜裂枣呢！”杨氏刚好从地里回来，几步上前拧住乐小优的耳朵，怒道：“我给小米寻的人家哪里不好了？小米只要过去都是衣食无忧，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成了，况且我要是对小米不好的话，哪能容得她左挑右选，直接收了礼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过门了！”

“娘，娘，耳朵要给你拽下来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啊。”乐小优一面捧着耳朵一边怪叫着，“娘，你轻点，你听我说啊！”

“说什么说？成天出去鬼混，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如你弟弟有出息呢！”杨氏没好气地将乐小优拎走了。

原地再次剩下乐小米和墨裕锦两人。

“谢谢。”乐小米轻低着头，不敢看他，脚尖在地上磋磨着画圈圈。他知道他刚刚在咧嘴王面前故意这般说，这样的高昂的价格几乎可以挡掉村里所有的求亲者，可是她不知道，挡掉之后。他，会娶她吗？明明两人都那样了，结果到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

“你我之间，不用言谢。”墨裕锦看着面前低着头一副小女儿情态的人儿，仿若那一年，她明媚如春光，额上渗着薄薄的细汗，怀里捧着一个大碗，“大哥哥，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墨裕锦抬手想要为她撩起额前凌乱的发丝。

手止在半空。

不，他不能！

蓦然收回手，转身进屋。

乐小米站在屋前的空地上，莫名地看着墨裕锦的背影，突然想到刚刚他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的话，嘴角轻轻掀起，只是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在她的心底又多了几分难言的惆怅。

施针是早晚各一次的，下午则是学习诊脉和药草的时间。诊脉就不用说了，屋子里躺着两大活人，外加自个儿，偶尔还能抓上乐小优试试手。学习药草那可就开心了，简直就是出去浪啊好不好！

墨裕锦说医术不能止于书本，而且实地辨认更有助于记忆。所以，墨裕锦利用着下午的时间，带着乐小米进山辨认草药。

“这是金银花，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凉血止痢的作用。现在还不是花期，到了花期你就可以看到花朵有白黄两种颜色，所以也叫鸳鸯藤，等那时将花朵摘下，还可晾干制成茶叶。”

“这是两面针，叶片经络的两面都有针。很好辨认。也是清热解毒的良药。”

“……”

墨裕锦一直不停地介绍着，逮着脚边的野草都能叫出个名字功效来。

乐小米学得非常认真，这活生生地一大山的粮食啊。这个可以吃，那个可以吃。以前村里也有人想打这座山的主意，但是因为好几次有人中毒的消息之后，除了几样几乎被吃绝了的野菜之外，也就没人敢再乱吃这些野草了。再加上这几年也没遇到什么灾荒，就更没人想到碰这山上的东西了。

一个愿意教，另一个更愿意学。好在这些草都是乐小米从小看着熟了的，所以辨认起来非常容易，记一记功效就成。学起来并不复杂。

等两人下山的时候，乐小米已经背了大大的一筐子药草。就等拿回家摊开晒干，制成药草，以备不时之需嘛。

墨裕锦扫了眼乐小米药筐子里装的药草，脑袋上挂满了黑线，他到底是带她来采药的还是采购美食的？就是现在嘴里还叼着根甜草。

到了下午炊烟升起时，两人也就回到了屋子里。

杨氏见到两人回来，眼前一亮。立即殷勤地上前来迎接两人，接过乐小米的背筐。

“小米啊，你这些都是药材吗？”杨氏小心翼翼地捧着背筐，对着乐小米笑得格外……谄媚。对，就是谄媚。

乐小米一脸惊讶，今天杨氏莫不是吃错药了？乐小优不在的情况下竟然直接从赔钱货晋升成小米了。

“墨公子啊，您回来了？快快请屋子里坐。在山上转了一个下午也累了吧。好好的歇歇，我让小米陪您说会儿话，晚饭马上就做好。”杨氏看墨裕锦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金山一样。

乐小米看了看墨裕锦，难道杨氏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按理说不该啊，她可没有说出去过。就出去这么一下午，杨氏没道理会把他想到墨神医身上去才对啊！

不过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多想了。乐小米抱着筐子跟杨氏一起进了厨房。那些可是她为今晚和明天辛辛苦苦准备的食材呢！

用完了晚餐，又到了乐小米学习施针的时间。

墨裕锦一面教她一面给乐小兜施针，等到她扎了十几针的时候，墨裕锦就已经收针完工了，然后就是专心教她。

穴位还是那些，数量不少，但是经过这几次的实战练习，乐小米已经认得过半了。也不能说是认得，只是按着顺序找着部位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记个大概就差不多了，反正那位置扎了几天了，那部位肯定有前面几次扎过的针眼，照着下针就好了。

月上中天，乐小米也终于收工完成。乐小米烧着热水，墨裕锦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蓝色的衣裳在清冷的月色下更显苍凉。带着几分凉意。

“明日我就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嗯，我尽快。”

两人话语声简短，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乐小米看着眼前摇曳的火光，就如同她此时惶惶的心情一样。她想问他是不是在诓她，又觉得她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诓骗的。她想问他是去做什么，但是这样的话题又显得两人太过亲密。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的是尽快。

好吧。他不说，那她就不问。

最后，就变成如此诡异的沉默。

烧了一大锅水，滚了之后一人分一半，一会洗澡的时候再掺一些凉水，便也足够了。

乐小米把热水装进盆中。

“我来帮你。”墨裕锦接过她手中的盆。

“我就在这里洗……你……拿了水出去吧。”乐小米脸颊有些发红，若是寻常时候，她会在自己的屋子里洗。只是如今她跟杨氏挤一间屋子，杨氏现在已经睡下，她也乏了想早些歇息，没必要再去惹她找事。

墨裕锦：“……”

拿着手中的水，转身回房。

房中，墨裕锦盯着端回来的那盆热水怔怔出神。

他的小米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当年可爱的孩子，都有人上门给她提亲了……他承认，今天的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狂，甚至想杀了那个面瘫老男人。可是，杀了之后呢……

他的身体，他的身份，能给小米想要的幸福吗？

墨裕锦痛苦地微闭起双眸。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上午依照寻常一般给乐父和乐小兜两人施针。两人身上的毒素因为施针，再加上墨裕锦吩咐人从镇上带来的药材之下，木质化的手脚已经开始逐渐变软，身上的浮肿也消退了许多。

上午施针完毕之后，用了午饭，再次上山寻找药材。

相比昨日，这次墨裕锦直接带着她穿进了山林子深处。墨裕锦甚至怀疑，他要是再在外围晃悠的话，乐小米会不会给他带回去一堆山里的土特产！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穿进深处。那些毒草毒药的，她总不能拿回去当甘蔗啃了吧？

两人依旧是一路走一路介绍，走了许久，乐小米的脸都耷拉下来了，不是这个带毒就是那个剧毒。她虽然吧，敢拿耗子药当糖丸吃。但是那也仅限于村里老许家做的能把耗子喂胖一圈的耗子药啊！她还活得好好的，万一这个毒草比耗子药还厉害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空气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这雾也不太寻常，呼吸的时候都有点粘稠的感觉。弄得嗓子很不舒服，乐小米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墨裕锦听到乐小米咳嗽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立即转身看了跟在身后的乐小米。

“流影！”轻喝一声。

却是无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