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风水师
袁初雪缓缓睁眼,淡淡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钱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难得我父亲病重大家不离不弃,现在大家有难,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说着,弯腰,行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诚恳。
起身,继续道:“这些年我跟着师傅学艺,也懂一些阴阳风水,所以我父亲下葬的事,请大家理解。”
话音一落,周边一片哗然。
很多地方把会看风水、阴宅的人叫做阴阳先生,对他们抱以敬畏之心。
“难怪我看小雪这孩子第一眼就觉得不一般,原来是跟着阴阳先生,难怪能挣这么多钱。”
“就算是真的,可她一个小女娃子能有多大本事……”
村民们七嘴八舌,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不解。
袁初雪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晃了一圈,道:“这半年来,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病了吧?就算是在外打工的人也没能幸免,意外事故不少,但不至生命危险。”
很笃定,并非询问的意思,惹得赵大婶不由一愣,连咳嗽都忘记了一般。
回过神,不少人都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我家狗蛋上半年在外面做事,被钢筋砸了脑袋,才刚好就又摔断了腿。”
“我也是,这半年来生病吃药没少花钱,可又都是些小病。”
“还有我家男人,医生说是得了什么慢性病,他以前身体很好的。”
袁初雪说的不错,也就是这半年时间,从这块地被征开始,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出了状况。
现在被她突然这么一说,纷纷觉得后背一凉。
以前大家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怕,连忙开口:“袁家丫头,你当真是阴阳先生的徒弟?”
袁初雪点头,说道:“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坟地那边出了问题,我今天会去一探究竟。”
众人一阵沉默,最终,不知道是谁想起了什么,忙问:“袁家丫头,半年前,正好是张作为他老板看中这块地的时间,你说咱们村这样,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这句话倒提醒了不少人,瞬间精神一振,双目喷火,“这个狗杂碎,老子现在就去弄死他!”
“为了赶我们走用这种手段,真是丧心病狂,袁老师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眨眼间,这些人义愤填膺,更有的拿来了铁锹和菜刀,准备去拼命。
“咳咳,大家先不要冲动。小雪,这事真是他们做的?”赵大婶还算理智,赶紧上前把这些人拦了下来,问道。
袁初雪眸光淡淡,开口:“大家先冷静,事情还未清楚。等我查明,如果真是这些人,不用大家动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岂会放任?
但风水局这种事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拆迁队长能摆出的,所以这件事的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那淡淡的眼神,不知为何,让在场的人莫名平静下来。
一个年迈的大叔当即道:“大宝,你不是属龙吗,跟袁家丫头去坟地好好看看,要真是那些王八蛋,咱们拼了命也要弄死他们。”
“对!还有谁属龙属虎,一起去。不过这钱,我们是绝对不能要的。”
“对,不能要!”
见他们坚持,袁初雪只得将钱收了回去。
符合要求的人很快凑齐,除了张大宝,剩下的人都正值壮年。
棺材不重,四人一抬,两班轮换,还算轻松。
袁初雪将登山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从里面拿出桃木剑,朱砂墨斗等东西,这才出发。
棺材上绑着一只公鸡,这是昨天在镇上买回来的,意为金鸡引路。
由于袁家没有儿子和孙子,作为长女的袁初雪手上端着一碗米,上面插着三炷香。
香不能断,所以一共五炷香的时间,才来到坟地。
整个村的坟都在这里,以至于看去有些壮观,只不过长在旁边的小白杨看上去有些突兀。
天气不太好,才刚到坟地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以至于挖墓的工程有些受阻,好在人多,很快就挖好了。
赵大宝满身泥泞,擦了擦脸上的细雨,问道:“小雪,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袁初雪这才收回目光,淡淡看了一眼远方。伸手拿过公鸡,手腕一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小刀,隔了公鸡的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表情过于镇定,这样的天气,几人都觉得有些冷了。
公鸡被扔到墓中,扑腾了半天,撒了不少血,这才死去,算是祭奠过了。
接下来是暖墓,也就是烧些纸钱驱走墓中寒气,能让逝者住的安心舒适。
整整一麻袋的纸钱,九个人安安静静的烧着,耳边只有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下葬,封土,事情按照袁初雪所交代的进行着。
暖墓的纸钱灰是被扫出来的,作为最后一步撒在最上面,做完这一切,袁初雪这才拿出携带的桃木剑。
交代道:“一会不论发生什么,大家都不要冲动。”
“什么意思?”赵大宝疑惑,怎么搞的神乎其神的。
袁初雪没有解释,脚上踩起禹步,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几人一下看呆了。
以前村子里有人去世也会找道士来做法事,却也没有袁初雪跳的这么好看,明明看上去罡气十足,偏偏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袁家这丫头好厉害,看来风水先生的事是真的。”
几人站在一边,小声说着,也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好像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后背一凉,齐刷刷转头。
远处,泥泞地里,有几人正朝这边飞奔而来,哭声,正是从最前面那人嘴里发出来的。
高音似狼嚎,低呜似鬼语。
很快,便看出了这几人的长相,赵大宝脸色一沉,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他们居然还敢来!”
“张哥,别跑了,那里是坟地,哎!别跑了!”说话的人气喘吁吁,愣是追不上最前方的人。
剩下三个显然也有些精疲力尽,显然是追着张作为来的。
也不知怎的,昨天晚上张作为被送到医院治疗手臂后,就开始浑身抽搐,还说起了胡话,医生只说是人受到惊吓,打了镇静剂这才睡下。
可就在今天凌晨,睡梦中的张作为拔掉了身上的针头,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
要知道,从镇上医院到这里,至少有十里地呢。
幸好他们发现的及时,借了自行车追上,谁料到张作为力大无比,两个人根本无法制服。
这不,又叫来两个人,一路追到这里,发现都是田地,自行车不能骑,只好丢了车子继续追。
可张作为的步子大跑的又快,眨眼睛就把他们甩了几百米。
眨眼间,张作为已经跑到几人面前,有人正要破口大骂,却被身边人拦了下来,伸手一指。
只见张作为一双眼睛翻就剩眼白,口水流了一地也没顾上去擦,不仅如此,他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完全不像个大老爷们。
张作为浑身抽搐着,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墓碑前,嚎嚎大哭,一边哭一边扇自己巴掌:“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十四岁就强奸了邻村的九岁女孩,为了让她不说出去,把她剁碎了扔在池塘。”
“十八岁那年为了跟人争工程,把人打成了残废。”
“二十三岁,我老婆知道我有了外遇,闹着跟我离婚,我找人用车撞了她。”
“前年,来到这里,为了当上拆迁队长,我给我相好的下了药,把她送给了老板……”
张作为的声音还在继续,赵大宝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忏悔,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人,简直猪狗不如!
“你不要来找我,我没有害死你,吃你的是鱼,我没吃。我没想撞死你,谁要你跟我争的,你不要跟着我,别跟着我……啊啊啊……”
说着,张作为开始猛地朝一边的白杨树上撞去,一下比一下狠。一双手不停的挠着自己的脸,血肉模糊了也没喊一句痛。
身后的人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当队长的人曾经做过这么多事。
现在这样,该不是中邪了吧。
想着,忍不住朝袁初雪一干人等看去,昨天如鬼魅般的女孩拿着桃木剑念念有词,一阵寒意从脚上窜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色越发阴沉起来,伴着威风,细雨飘忽不定。
“上请天道文武君,下邀黄泉十冥君,焚火通阴,祈愿一纸符灵!”突然,袁初雪一声轻喝,桃木剑一指,一道雷突然劈落。
所有人纷纷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朝她看去。
一簇火花亮起,将墓碑前剩下的纸钱烧为灰烬。
而不远处,张作为不再撞树,用着独臂的手跟狗一般开始刨坟。
脸上表情甚是疯狂,跟来的人中,有个胆小的瑟瑟发抖说道:“这个女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然张哥怎么会成这样。”
“呵……”
清冷的笑声传来,几人再次吸了口寒气。
袁初雪收起桃木剑,一步步上前,笑意不达眼底,“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全场安静,每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只剩下张作为刨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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