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边

清溪村里，并不只是洛老汉一家养猪的，每个农户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两头，一是为了卖了换钱，一是为了过年吃肉。

因为临近天极门，清溪村的村民，近三年，都会去山中采精石，然后卖给天极门，换取银钱。

所以家中打猪草的事情，就都交给了自家的孩子，自家没有孩子的在村长的特意照料下，就会雇佣洛边，也算是让他多些收入。

用洛老汉教的方法，洛边打猪草的速度很快，虽然性子懦弱，干活儿却很细致，几户雇佣他的人家对此都赞不绝口，而他打猪草的名声也就慢慢传了起来。

这原本是好事，然而，当有孩子的家长和自家孩子提了太多次，洛边打猪草如何如何厉害，你如何如何差，要向他学习如何养猪云云。

就算天天被念叨，小孩子也不敢反驳自己的爹娘，但对洛边，他们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你不是打猪草打的好嘛，不是打的快嘛！那就连我们的一起打了吧！如果不帮我们，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打你。”

洛边从小就被欺负惯了，以前有洛老汉撑腰，而如今，他也只能懦弱的答应了，成为了为全村打猪草的孩子。

而有了第一次让步，就有了第二次，这些孩子们被惯得狠了，居然连打来的猪草都不自己搬走，并吆喝着洛边来喂，洛边虽然不愿，但还是不敢出声，于是洛边就成为了为全村打猪草喂猪的孩子。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在白天完成的，大人们都在山里挖精石，洛边做了什么，并没有人知晓，就算是有几次被半路回来的大人们撞见，那些孩子也会说，是他们在求洛边如何教他们养猪，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得到了赞扬。

而洛边的点头顺从，让这些孩子就更加变本加厉了，最后竟然在吴利的指挥下打起了洛边家养的七头肥猪的主意。

而就在他们准备下手的时候，却发现洛边做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事情。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洛边知道了他们要对肥猪下手的事。

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些孩子的洛边为了不让他们得逞，他就把所有的肥猪都赶到了他之前和洛老汉住着的屋子里，封了窗户，锁了起来，因为自老汉走后，这七头猪已经是他的全部了，绝对不容有失。

屋子里养猪，前所未见，和猪同住，更是前所未闻，他的行为虽然让这些孩子无法得逞，却也因此臭名远扬，这下子，不仅是自家村子，甚至是邻村的人，都开始对他，乃至整个清溪村都指指点点。

于是也就有了那首“猪娃娃，打猪草，搂着肥猪睡大觉，不知羞，不知臊，这事儿简直太可笑。”的童谣。

这一不正常的行为，总算是彻底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在村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慰之下，懦弱的洛边终于把猪赶回了猪圈，并和村长说“他是听说有人要偷他的猪才这么做的”

睿智的大人们，联系过往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在自家孩子的口中得到了全部的真相。

于是所有的孩子都被狠狠的罚了一顿鞭子，除了雇佣洛边的农户以外，从此再也没人敢让洛边打猪草了。但同时，孩子们和洛边的仇也从此结下了，而且根本无法解开。

这样欺负不成，便换着法子欺负，于是在这件事过去后的第三日，洛边又不得不将猪赶回了屋子里，因为他发现，如果放在外面，虽然不会被偷，但是孩子们却会往猪圈里扔石头，巴豆，毒蘑菇……每次回家，猪圈里都闹腾不休。

而这次就算村长再来劝，再来问，洛边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他只是抱着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肥猪，一边哭一边喊“洛爷爷，洛爷爷……”

村长见他这样，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来了几次后也就随他了，他们白日上矿挖精石已经很累，而且再过几个月等猪出笼了，一切也就能恢复正常。

就这样，洛边和猪开始了同居的日子。

没有了人要求洛边打猪草，洛边的生活也终于回到了正轨，也总算有空去天极学堂上课了。

天极学堂，是天极门设在几个临近山村的一座免费的学堂，学堂除了教授诗书礼仪之外，也教授修剑的一些基础知识。

所以虽名为学堂，大家也都知道，这里也是为天极门招收剑师的一种方式，尤其是对于临近的几个山村来说，可以免费择剑就是天极门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天极学堂，六岁即可入学，八岁始，便可入天极门择剑。

若在求学期间表现优异，还能在择剑前，获得学堂先生代表天极门发放给优秀学员的奖励，一块金子以资鼓励，而再过几天，就是择剑的日子了。

村里的孩子们，除了上学，家中的农务，他们也是要去帮忙的，所以学堂都是上午授课，下午放课，每六天有一次整休，以此往复。

洛边之前为了打猪草，经常旷课，所以学业完成的并不好。

现下终于没有人要他打那么多猪草了，洛边终于有时间来学堂听课，学业也有了很好的进展，并经常被先生夸赞。

于是就在今天白日，在学堂测试后，洛边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得到先生青睐，在所有学员面前，把今年唯一的一块金子奖励给了他。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整合了洛边记忆的洛轻辞，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子，生性又那么懦弱，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只是可惜了，既然有这等聪明的头脑，又怎会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呢？

与猪同屋，还真是想的出来呢！”

洛轻辞摇头苦笑，“这孩子真是命苦，本就活的够不容易了，如今竟然还遇到有人要给他下毒，不过既然我来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待你醒来，还你一个崭新的人生”

刚想到这里，洛轻辞突觉身体一轻，随后自己似乎被靠放在了一棵大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