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来乍到
“去把这一箱旧书搬到四楼,新来的。”
严冬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大木箱从天而降,砸在了严冬的怀里,刚固定好没几天的断骨在这样的冲击下毫无悬念地再次偏移了原来的位置。严冬疼得头晕眼花,一口逆血直接喷了出来。
“啧,怎么来了个病秧子?一箱旧书就给砸吐血了,还是我手劲太大了?”木箱被移开,一张黝黑朴实的脸凑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严冬。
“大河,过来看看,这里有人快死了。”那人看着严冬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才有些着急。
“你又闯什么祸了?都说过多少次了,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正常人可经不起你一巴掌。”一个俊美青年急匆匆地从藏书楼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本书,颇有几分浊世美少年的味道,但仔细一看手里的书,却是“群美图”,乃某个无聊画师的春宫合集。
俊美青年摸了摸严冬的脉搏,看了看严冬的气色,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说道:“还死不了,你把这瓶药液喂他喝下,再把他抬回去休息休息就行了。”
接着坐在轮椅上半死不活的严冬就感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色刹那间就从藏书楼变成了一座高不见顶的大山。
“新来的,你住几号房?”黝黑的大脸再次凑了上来问道。
严冬忍着伤痛回答道:“我刚来,还没有住的地方。”
“那我就随便给你找一间空的房间,你先休息。”说着,黑脸青年将严冬扔到了一个充满霉味的房间,喂严冬喝下那瓶药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严冬才发现这是一间很久没人住的房间,桌椅上积着厚厚的尘土,梁间挂着帷幔般的蛛网,甚至蛛网上也积着灰。唯有被褥还算新,有晒过阳光的干棉花味道传出。
俊美青年给的那瓶药很神奇,居然短时间内治好了严冬大部分的外伤,连胸口断骨的地方都传来阵阵麻痒,似乎正在接续。
伤痛远离之后,严冬的行动也就不再受限制,可以正常走路。他走出房间,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貌似有些高,高到可以俯瞰半山腰的流云和七里外的咸阳城,云聚云散,偶尔露出来的藏书楼变成了一个小点。
“高处……也不怎么冷。”
严冬看着下方被劲风吹拂得不停流窜的云雾,却发现不管是风还是云,都没有靠近山体,就像山外有堵墙,将一切阻隔在外,好让山中人坐看云卷云舒。
负手看了许久,严冬心满意足转身,在屋里找了个水桶,顺着山道下行不远便遇到一帘瀑布,瀑布不大,水势平缓,再被嶙峋山石分离成数股,看起来美轮美奂。
打来水,严冬将那间满是霉味的房间彻底清理了一遍。随后严冬便朝着山下走去,途中经过几间和自己那间有些相似的房屋,有些有人住的,严冬都一一记下。
下了山,严冬再回头看去,却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镇,镇子里人来人往,叫买叫卖声不绝,但哪里有山?严冬走进小镇,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他往回走,走到藏书楼前,然后绕过藏书楼,一脚从藏书楼后面的青石阶上踏下,严冬便站在了山道上。严冬后退,山道消失,小镇出现;前进,小镇消失,山道出现……
一前一后数次,严冬才感觉到自己怀里平凡的木质令牌有些发热,这才明白玄机所在。
……
中午下山,晚上才回。严冬并没有进藏书楼看书,而是去周围熟悉环境兼采购了一番,他打算在这里长住。
提着一串小盒子,严冬敲响了第一间有人住的房屋,既然打算长住,街坊邻居自然是要结交好的。
开门的是位老妇人,衣着一丝不苟,满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听闻是藏书楼的新人前来拜访,很热情地招呼了起来,当听说严冬还没吃晚饭,当即做了一碗咸阳人爱吃的“裤带面”给他。面条很宽,很有嚼劲,里面只有一撮辣椒面和几根青菜,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山上住着多少人?都是藏书楼的人吗?”
老妇人掰着手指头数道:“这山上住着的都是藏书楼的人,你能见到的有七个。我算一个,姓兰,也就闲着的时候打扫一下藏书楼的卫生,还有一个老家伙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他叫向万夫,是藏书楼现在管事的。除了我们俩老家伙还有五个都是年轻人。一个曾经是教书先生,叫公孙景云,;一个曾经是打铁的,叫刘青;一个曾经是杀手,叫田野;一对儿私奔的小夫妻,张大河和司马千钰。”
吃完饭,兰前辈很积极地带着严冬逐个去拜访了这些人,除了一个叫向万夫的“老家伙”。严冬也知道了,那个把自己一箱子砸吐血的叫刘青,而那个看春宫的俊美青年叫张大河。
如果让司马千钰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严冬不由想到。
“为什么不带我去拜访向老先生?”
“时间不早了,你身上有伤,先回去休息,改天你自己去吧。”兰前辈冷着脸说道。
严冬虽不是咸阳城里痴迷于言情话本的富家小姐,但看着老妇人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一时间,老妇人沉浸在了莫名的思绪之中。
当晚上踏着月色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严冬累得不停吐舌头,一边想着烧点水美美地泡一澡一边推开门,然后便看到了站在窗前那道笔直的背影。
“向前辈。”
严冬端正地行了一礼,口称前辈。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能出现在藏书楼后山,且自己没有见过的,也就剩下楼长向万夫了。
那人转过身,端正地坐在了桌前,然后说道:“真是油滑,在门外的时候累得衣衫不整、嘴歪眼斜,看到我在这里立马端正了起来,我也不是多么苛刻的人,放自然就好。”
严冬心道,您这么端正地坐着,这样把我看着,叫我如何放自然?我喜欢向后靠着太师椅,喜欢跷二郎腿,那样才叫自然。
他也坐了下来,坐得自是无比规正,屁股落在椅子三分之一处,问道:“今日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拜访向前辈,明日我就去补上,希望前辈不要介意。不知向前辈前来有何事?”
向万夫说道:“你拿了儒宗掌教信物,现在儒宗很着急。你前脚刚到藏书楼后山,儒宗的人后脚就找来了,现在就在山下,你要不要下去见见?”
“掌教信物?”
严冬摸着下巴思考着,主要是这个动作可以稍微缓解他心头的惊吓。不是惊喜惊讶,而是惊吓,他知道这把剑是个宝贝,却不知道有多宝贝。
如果说普通宝贝还可以定个价让儒宗买回去,但这掌教信物就代表了儒宗,这却没办法定价了。没办法定价那儒宗就没办法买回去,而买不回去的话,儒宗只能不顾大秦阻拦地抢回去,这样一来二去就会变成麻烦事。
严冬一时无主,便问道:“依前辈来看,我要不要见见儒宗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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