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似仇父子情

易薄云见他神色怪异，说道：“怎么了？我来四年多了。”阴风说：“是我爹带你来的？”易薄云点点头。阴风转过身，仰头拿纸扇缓缓地拍打着手心，明显是在思索。易薄云问：“阴风大哥，想什么呢？”阴风说：“雨雪，先让云兄吃饭吧。”“恩。”阴晴打开竹篮，放到青石上说：“师哥，先过来吃饭啊。”易薄云青石旁，又对阴风说：“阴风大哥，我来阴山的第一天，我和师父就商量好了。这件事不准任何人知道。你别怪师父了。”阴风看了看易薄云，心想：“云兄如此单纯，还不被我爹玩弄于股掌之间？”思索一会儿说道：“雨雪，你在这陪云兄说说话。我先回去。”

阴风下了山，直奔阴华蛟房里。阴华蛟见阴风行色匆匆，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般急燥？”阴风说：“爹，你把易薄云带到阴山，有什么目的？”阴华蛟说：“我做事，还要向你禀报不成？”阴风说：“易薄云最起码救过孩儿。爹你不能害他。”阴华蛟说：“谁说我要害他了？我把他带回阴山，传他功艺，皆是因为老夫对他的一片赏识之心。”阴风说：“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四年前进攻鬼谷的那些人，就是你派去的。你对易薄云安什么心，我会查得清清楚楚。”阴华蛟怒道：“大胆逆子！你要反了不成？给我回云好好练功。过些日子，我会考你。”阴风说：“好，孩儿最后劝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要无愧于心。”阴风回到自已屋里，看到墙上孔子的画像。跪下来，口中念道：“孔夫子，学生有事祈求。不管我爹做多少错事，罪过多深，都由我这做为长子的一人承担。你经常教育学生行孝，你在天之灵，请答应学生的心愿。还有阴晴，保佑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幸福一生。让她人生中的不平和坎坷，全都转移到学生的身上。求夫子答应。”说完，叩了几个头。

易薄云和阴晴还在洞前说笑。易薄云问：“师妹，为什么阴风大哥叫你‘雨雪’”阴晴说：“哎呀别管他了。他老是欺负我，给我起外号。你不能这么叫我。”“有人！”易薄云左右看看，向后一转，见到一个剑眉方唇的俊美男子。正是幻剑护法。幻剑护法说：“云兄可还记得我？”易薄云说：“记得记得。当初就是你和阴风大哥救得我。”幻剑护法点点头，向阴晴说：“霜儿，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阴晴扭过身，背对幻剑道：“你找我干什么？”幻剑说：“冰弑魂居然派人送重礼，来阴山讲和了，我特地来把这好消息说给你。”阴晴说：“那你说完了，可以走了。”

幻剑走到阴晴身前问道：“怎么了霜儿？谁惹你生气了？明天陪我下山好不好？”阴晴说：“谁要你不听我的话。我要你放他们，你偏要砍人家的手。”“哈哈哈哈。”幻剑笑了几声说：“我帮助了你，你怎么倒怪上我了？好吧，以后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阴晴说：“念你是初犯，我先饶你一回。明天下山玩，你要不听我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好好好。”幻剑答应着。易薄云看着他们，小声嘀咕道：“师妹和幻剑护法关系真是亲密。师父不可能不知道，没准师父早把幻剑当成自己的女婿了。还别说，他们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正嘀咕着，幻剑向易薄云拱手道：“云兄，告辞。”“哦。好。”易薄云回过神来。幻剑展开轻功，不见踪影。

易薄云问：“师妹，你到底有多少名字？阴晴、雨雪、霜儿。”阴晴说：“我当然就一个名字了。什么雨雪、寒霜、露珠的都是我哥给我起的外号。那两个该死的护法也跟着叫。”易薄云说：“是啊。我觉得你这些外号很好听的。”阴晴说：“你不能和他一起叫我外号。”“我不会的。”易薄云说。

天气渐渐转凉，阴山一带的冷天气来得更快，更早。易薄云站在悬崖上，看着雪花纷飞，心头一阵喜悦。一是因为雪景的美丽。二是下雪后，易薄云可以白天休息，晚上倒处练习轻功，不用蜗在这山洞里。易薄云正欣赏着雪景，阴晴挽着竹篮上崖来。易薄云迎上去问：“这大雪天的，怎么你一个人上山了？来，快到洞里。”二人进得洞中，阴晴放下竹篮，易薄云助她打掉头发和身上的雪花，用内力激燃烛台。洞内洋溢火光，明亮温暖。阴晴说：“我爹和我哥哥今天大吵了一架。谁都气得火烧眉毛。只能我来了。”易薄云说：“那你应该让幻剑送你上来。”阴晴樱口一撅，委屈道：“他是我爹的护法，又不是我的护法。”

易薄云问：“这是他说的？”阴晴说：“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他公事忙。我让铁戟护法送我，铁戟护法也不来。他们不送我，我自已照样能来。”易薄云说：“以后千万不能自已上山了。我饿一天没什么，你要出事，我罪孽就大了。”阴晴点点头，坐到一旁。易薄云吃着饭，眼角余光见火旁的阴晴俏面存哀色，明眸泛愁光。易薄云问：“师妹，你怎么了？”阴晴说：“都说仇人转父子。我该怎么劝劝爹和哥哥呢？”易薄云说：“父子之间用什么劝。过一阵就没事了。”

阴晴说：“不是的。我爹和我哥哥到了一起准吵架，每次吵都是因为一件事。”“什么事？”易薄云急问。阴晴说：“你知道的，我哥爱弹琴、爱读书、爱下棋、爱画画，就是不爱学武功。我爹有一身好功夫，又特别想传给我哥哥。两人一见面就为这事吵，今天我一气之下还打了我哥一巴掌。”易薄云说：“是啊。师父武功多高，可阴风大哥就那么一点功夫。说出去很不好听。”阴晴说：“你在这里好好练功吧。我怕我爹和我哥再吵起来，我回去劝劝他们。”易薄云说：“我送你。”阴晴说：“我爹不让你下山的。”易薄云说：“没事。你的安全重要。走吧。”易薄云拽着阴晴施展轻功，飞到半山腰山势已平稳，便让阴晴自行回去。

阴晴下山后，想安慰阴风几句。刚走近房间，就听见里面大吵大闹。阴风说：“我说过，我不喜欢武功。你为什么老逼我练武功！”阴华蛟说：“你一个男子汉不练功干什么！整天就是这些无病呻吟！耳目之娱吗！我阴华蛟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说着，把阴风的《论语》、《孟子》、《道德经》等书扯碎，又一脚踢翻马尾琴。阴风上前阻拦道：“你凭什么扯我书！你怪我不争气，你就把我杀了。别毁我的书，我的琴！”“哼！”阴华蛟大手一甩，发出一声鼻音。

阴晴推开门进屋，对阴华蛟说：“爹！你别生气了。先回去，让我来劝劝哥哥。”阴华蛟见阴晴见阴晴一身是雪，也没心思询问，大步走出屋子。阴晴替阴风收拾了屋子，坐到阴风身边说：“你还读《论语》、《道德经》呢？一点都不孝顺。”阴风刚要反驳，但又不知如何反驳，无奈地低下头去。阴晴又说：“好了哥哥。跟自已的爹有什么好生气的？”阴风说：“我说过，只要他不再勾结匈奴，我什么都可以听他的。”阴晴说：“哥，你别乱说啊。爹只不过跟他们表面客套几句，不会真帮他们做什么事的。”“嗯嗯！对对！”阴风答应着，心中却想着马邑之战。他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这些事阴晴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阴晴来到阴华蛟屋里，坐在火炉旁烤起火来。阴华蛟正审阅竹卷，听阴晴说道：“爹，女儿觉得你很偏心。一点都不关心女儿。”“哈哈。”阴华蛟笑了两声说：“那你说说，爹怎么不关心你了？”阴晴说：“你一天只知道哥哥武功高了，武功低了，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对女儿不闻不问，这大雪天，女儿一个人给师哥送饭，你都不知道。”阴华蛟把竹卷一放，坐到阴晴身旁说：“哎呀！这几天让这个逆子把我都气糊涂了。把你和云儿都忘记了。其实在爹心中，你、小风、还有云儿，是从无远近之分的。你们之中任何一个。爹也舍不得丢开。”阴晴说：“那爹是不是应该关心女儿一下了。不要整天只有哥哥嘛。”“哈哈哈！”阴华蛟笑着抚摸了女儿的小粉脸。阴华蛟说：“小风虽然武功不济，可爹一直以他为骄傲。”“真的？”阴晴又惊又喜。阴华蛟说：“小风长处颇多，聪明机智过人。他的机智，很多时候连爹爹都自叹不如啊。”“那你女儿呢？”阴晴问。“我女儿嘛？就没什么长处了。”阴华蛟说。“哈哈哈……”父女俩对视一会儿，都开心地笑了。

冬去春来，易薄云在悬崖上又经过了一个严冬的酷练。以前学的武功已练得炉火纯青，自觉再练下去也难有丝毫进展。并鼓足了勇气，等见到了阴华蛟，便请求学习凌空不灭指。可一连好几个月都未见阴华蛟的踪影。原来，阴华蛟是在帮助匈奴筹划下一次对大汉的进攻。

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匈奴左贤王与卢候王、折兰王率七万精兵大举南下。卢候王率兵一万进攻辽西，杀死辽西太守。折兰王又率兵一万进攻渔阳，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老将李广立即出兵振守右北平。卢候王和折兰王见是李广，不敢左右夹击。便汇合左贤王，避开李广，从雁门关入塞，进攻汉朝北部。

刘彻得知，又派卫青赶往前线。卫青率轻骑三万，长驱直进，迎头猛击匈奴。匈奴连连大败，抱头鼠窜。卫青追到雁门关时，巨石滚落，飞箭如雨，只好下令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