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山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父女两人，我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这位师傅，我，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轻轻将中年人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挪开，心中想着，这八成是心里有问题吧？

这个时候，我看到身后的山路上，已经隐约看到有人上来，这一天的香火钱估计又少不了。

我怎么可能放着这难得而来的香火钱跟他下山呢？那是不可能的。

“不好意思啊，烧香请里面来……”我后退一步，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完，我赶忙转身想去洗漱。

“小师傅，小……”我不等着中年人说完，已经快速的跑道道观后面，争取在来人前洗漱好，准备迎接客人。

这样的话，道观翻修指日可待了。

三分钟后，我连洗漱，加上吃了一口昨晚上的凉馒头，来到了大厅中央。

之间刚才那对父女挣前程的闭目跪在蒲团上。

我看着陪同在中年人身边的女孩，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穿着朴素，脸蛋俊俏，尤其是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垂落在脸颊边上。

哎，前几年，我还能和师傅隔三差五的下山，给村里人做做法事，这几年，几乎一年也下去不了两趟。

能见到的异性屈指可数，能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老妇人级别的，年轻女子少之又少。

加上山上修建了旅游区，山路已改，能到这里的人更少了。

谁知道师傅去世前那个召唤出来的天雷，居然让山下人都知道了我们道观，一传十十传百，即便是山路难走，也来了香火客。

此时，有几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从道关大门走进。

嘿嘿，我正盘算着，这几个人能给多少香火钱呢，那中年人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

“小师傅，我这次来，是你的师傅多年前的嘱托，还请您务必跟我下山一趟，救我家于水火之中吧。”

略有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诚恳之意。

师傅嘱托？什么情况？

我转过身，看向中年人，女孩挽着他的胳膊，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和敌意。

“我师傅嘱托？”这句话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师傅刚走，就来了一个师傅嘱托的？

没记错的话，师傅和我已经至少小半年没有下山了，我怎么不记得师傅嘱托过谁啊？

“这位师傅，家师刚刚过世，我没曾听闻家师嘱托过我啊，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中年人的话，仅凭叫出师傅的道号就说嘱托过，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跟你下山？

“小师傅，玄晨道长是十八年前……”

“爹，别说了，他年龄看着不比我大，既然玄晨道长不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女孩的话将其父亲的话语拦住。

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甩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太年轻，根本就没什么用。

切，要是以前，我肯定会上前理论一番，此时，看着已经进门的香客，我才懒得计较呢。

既然如此，我也正好不想搭理你们呢，我对着父女微微一笑，转身招待进门的香客。

就在我转身跟香客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父亲埋怨自己女儿的声音。

“哎呀，珑儿啊，很多你不知道，就不要再多说话了啊，你娘的病只能这个小道长来医治……”

哼，想找我出山看事，非要编一个故事来唬我，我岂能上当，再说了，师傅不让我下山给人看事挣钱。

“一百，两百，两百二……”我余光看向功德箱，已经有两张百元大钞和一张二十元的纸币，今天看来收获还会不错滴。

我心中正美着，转头看向那中年男人似乎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小师傅，你看看这个……”中年男人掏出一张什么东西，略有颤抖的伸到我面前说道。

这是什么？

“啊？”我低头看去，心中惊呼一声。

之间这已经颇具年代感的纸上，赫然写着一排小字。

“随其下山，倾囊相助，玄晨亲笔。”字条下方还有师傅的一个红色印章。

没错，这是师傅的字体，还有那师傅随身携带的印章，这是师傅亲笔无疑了。

怎么会在这个中年人的手中？

“这是你师傅十八年前给我留下的，现在十八年后，我，我是特体请小师傅下山的……”说着话中年男人似乎体力不支，身形晃动两下。

“爹，爹…啊…”女孩刚叫了两声爹，借着就是一声惊呼。

因为我和女孩同时想去搀扶她父亲，结果我的手一下子碰到了女孩的手。

“啊，不好意思……”我尴尬的挤出疑似笑意，然后将手抽回。

“到我屋来，我屋子里有热水，喝点热水咱们再说。”我一眼就看出，这中年男人肯定是上山时体力不支，歇息一会没大碍。

“呼，”我吐出一口气，看着父女两个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师傅怎么十八年前就算到了他们要来山中？师傅怎么从来没和我说呢？

“龟孙儿，还不赶紧去招呼一下，表现的时候到了，你个龟孙儿……”

“啊……谁？”我心中惊呼，这声音再次出现，听声音是师傅，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我又出现幻听了？

我扑棱一下脑袋，在整个道观环视了一周，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来我真是有幻听了，我得多念念经文静静心了。

“小师傅，还不曾知道你怎么称呼？”喝了一口热水后，中年男人明显好了很多，端着水碗轻声问道。

“牧尘，哦，对了，刚才那字条，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依旧我在中年人手中的字条问道。

中年人低头，太手将字条放在小木桌上，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家中不幸，家中不幸啊，都让你师傅言中了，还请小师傅给我下山一趟，珑儿她娘就指望你了，牧尘师傅……”

说着话，中年男人双手向我抓来，连带着女孩也跟着在我面前投来矛盾交错的目光。

看着字条，又看着眼前父女两人，我此时似乎已经么有了拒绝的理由。

可是，我看向外面依旧有香客走进道观，心中还是不舍。

道观刚刚有所起色，我这一走……哎，罢了。

师傅十八年前就已经答应人家了，十八年后我就替师傅赴约。

“好，我跟你们下山。”我咬了咬牙说道。

见我已经答应，中年人如释重负，女孩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感激，但我依旧能感受到对我还有不屑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