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虎作伥9
魏府,青云院。
韩凌可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间富丽堂皇的院子,攥紧了手中的地图。
这是魏时建的院子,远离花园和荣寿堂,不远处就是马厩和浣洗房,看上去并不像得宠的嫡子该住的位置。
魏时建怎么会住在这样的院子里?
再看了一眼天边明亮的朝阳,韩凌可深吸口气,推开了院门。
按照她的推测,大夫人母子既然在日出时消失,那么白天就是副本留给修复师的活动时间。白天的时间快得不正常,破晓过去才半小时,太阳就已经与正午无异。
她必须得抓紧每分每秒。
昨晚的女鬼夜袭,是因为卧房被贴上了引鬼符,自己替代了女鬼的仇人,来承担女鬼的怨恨和怒火——多半就是大夫人下的手。
而逼迫自己带鬼婴的老夫人,也对自己这个表姑娘怀有恶意。
院门未锁,庭院中景色雅致,青金石的桌椅上,还摆着笔墨纸砚。主屋的门也敞开了一条缝隙,吹拂过纸张的微风轻轻刮过,将那条缝隙吹得更大了。
就好像主人才离开不久,很快就会回来。
吱呀——
韩凌可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门槛处。
院子安安静静的。随着白天的到来,魏府的主人们应该是被困在夜晚呆的屋子里。魏时建此刻在大夫人的院子里蛰伏,所以这间院子没人。
真的是这样吗?
韩凌可猛地蹲身,一道凌厉的冷风刮过她的耳畔,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咄!咄!
两支箭矢先后扎到门上,将主屋房门撞得大开,坚硬的木门砸到了墙上,又弹了回来,将屋内的景象暴露在阳光下。
一个穿着男式道袍的人,正坐在屋内正中的太师椅上。
微风轻拂,吹起了安乐巾上的飘带,露出了他的脸。
不对,他好像——没有脸?
啪!
来不及细看,韩凌可迅速侧身,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身后的新一轮袭击。
“你倒是躲得快,”来人提着马鞭,从院外走进来,又是一鞭子抽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躲?”
尽管韩凌可尽力躲避,小腿还是被鞭尾扫到了,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痛觉神经。她忍住涌到舌尖的尖叫,捏紧袖中的铁锤,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性。
一身麻布的仆从装扮,矮胖敦实,面容蜡黄、眉眼凶戾,挺着一个高耸的将军肚,若不是那明显的喉结,看起来就像即将临盆的孕妇。
此时他拿着马鞭,对韩凌可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们这群该死的死婆娘,早点去死就好了。这种复活的机会,该是我们这些有本事的男人独享的,凭什么被你们分一杯羹?”
他凶戾的目光将韩凌可上下扫视一番,冲着韩凌可露出恶毒的神色,“看你的穿着,该是接触过府上的主子了吧?知道什么都给老子说出来,老子赏你个痛快。
不然——就把你先jian后杀!”
院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这是另一个修复师。
在自己的专属系统口中,韩凌可已经得知了副本里面有两个修复师,但真正碰面的时候,她发现状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
对方有箭矢、有马鞭,看身手就是练过的。而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程序员,现在除了一身保暖的华贵面料,就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
“我把线索说了,你就会遵守诺言吗?”
韩凌可深吸口气,对凶戾男发起质问。
凶戾男满是横肉的脸上,荡起一个七分轻蔑三分得意的笑,他扯扯嘴角,“女人就是屁事多。行吧,不骗你,赶紧说!”
韩凌可眼角沁出泪珠,她一边哭,一边抽出手帕,用力的的擤鼻涕,“说了是死,不说还是死!我一个咸鱼得罪谁了?我苟命有错吗?不说了!”
凶戾男的两道眉毛竖了起来,手中的鞭子扬起来,就要再度抽下去——
“说了你也得死!你看屋内!”
凶戾男手上的鞭子停顿下来,鞭尾扫到韩凌可之前,她顺势躲开几步,直接站到了主屋的门边。
“都是你!上来就喊打喊杀的,现在主屋门被打开了,谁知道会不会被这东西缠上!”
凶戾男看到了屋里的这一幕,额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进这个副本没多久,很幸运的没有像韩凌可一样遇到睁眼杀。没有意外,也就意味着没有线索。
他能盯上韩凌可,是因为早上看过她猝死的新闻,下午他自己就被仇人寻上门砍死了。
这是个只有意外死亡的人才能进的副本。
所以在看到韩凌可的第一时间,他就抄起配套马鞍的弓箭和马鞭,打算跟这个软弱的小姑娘讹诈消息,最好再满足他拿龌龊阴暗的心思。
“我一睁眼就有女鬼要杀我,要不是拉了丫鬟垫背,我早就没了!”韩凌可满脸愤怒,指着屋里的衣服,“半夜又逼我跟着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当我在这里比你安全吗?”
接着又指向那具穿着衣服的‘人’:“昨晚请安,他还说要送表小姐礼物,表小姐打发我过来取,结果就看到了这个!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凶戾男看着眼前那具没有脸的身体,面部光滑如同蜡像,一手执扇,另一手垫在脖颈后,翘着二郎腿,仿佛正在小憩,当时吓得背后就出了一层冷汗。
“你说这是谁?!”
“大夫人生的大公子啊!”韩凌可拿手帕捂着脸,抽抽噎噎,“谁知道他是不是把我们骗进来杀?昨晚的事我都讲了,你倒是能拿个主意出来,别没杀我,自己就先被大公子杀了!”
凶戾男那双三白眼,此时充盈着血丝,连眼角都耷拉下来了。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向椅子上的‘人’,怕得浑身都在打摆子。
“大公子,他、他不是在外陪皇长孙打猎吗?”
“怎么会在这里!”
没人回答他。
啪嗒!
一阵风刮过,院门合上了。
凶戾男瞪大眼睛,紧张的环顾四周,却惊诧的发现院子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无脸男。
微风轻拂,安乐巾的飘带刚好在无脸男的嘴上勾起一个黑色的微笑。
“啊啊啊——”
凄厉的嚎叫在身后响起,韩凌可迅速锁上院门,飞也似的跑了。刚才趁着那凶戾男发抖愣神,她拔腿就从另一侧跑了,出了院门还不忘把门锁上,生怕那凶戾男吓得轻了。
日头已经微微偏西,韩凌可想到自己刚才趁乱扔到主屋的纸团,径直往豪华的主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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