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懂吃吗？
大乾立国百年之久，以武拓土，以文治国，是上邦礼仪之国！
而天下之大，并非只有一个大乾。
在大乾北疆，有金帐王庭一统草原，只是被大乾视为未曾开化的蛮夷。
除此之外，大乾南疆还有南越国。
大乾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对草原蛮夷的做法嗤之以鼻。
就如同赵晏清说的那样，林昭所提及的生食鱼片，就是同茹毛饮血的草原蛮族没什么区别。
说完这句话的赵晏清并未闪躲，而是目光直视林昭。
那样子明显是在等着看林昭如何应对一样。
此时的林昭也抬头看了一眼问话的赵晏清，见其容貌虽然漂亮，但自己在清河县并未见过对方。
跟随在林昭身边的师爷郝建见状，急忙凑到林昭耳边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林昭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位小姐面生的紧啊～不过你既然如此问了，那本官就给你说道说道。”
“请赐教。”
赵晏清心中有些想笑，她倒是要看看这林昭到底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见赵晏清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林昭淡淡一笑。
“方才小姐说我这生鱼食用之法和蛮夷无异，我却不这么认为。”
“蛮夷虽然是蛮夷，但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本官就比较喜欢蛮夷那股子快刀斩乱麻的行事风格。”
听到林昭如此夸赞草原王庭，赵晏清神色微变。
“林大人这话有点意思，本姑娘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草原蛮夷有超过我大乾的说法。”
林昭闻言摇头失笑一声。
“世间万物皆有其长处短处，既然存在那就说明有他存在的道理。”
“就拿这鱼来说，刚刚有人说着鱼的食用之法，有炖有烩。”
“所谓炖烩，便是用大料炖煮，使得鱼肉变得味道浓郁，可如此一来，就很难尝出来鱼肉的鲜甜。”
“这就如同帝京那群酒囊饭袋处理并州灾情一样，事事循规蹈矩，无视百姓生死，至今大灾两月有余，眼瞅着都入冬了，还没有新的赈灾粮食运来。”
“这规矩是不错，但也要看时候才行。”
“而本官所言鱼生，快刀快食，干净利落，就好像本官处理清河灾情一样，若是按照老办法，姑娘这次来到清河县看到的恐怕就是遍地尸骸了。”
赵晏清听到林昭这一番话，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其身边的廖汉杰，此刻更是眉头紧蹙，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林昭一个县令，居然敢如此评价朝廷！
他难道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但让廖汉杰没有想到的是，赵晏清此刻居然忍了下来。
只见那赵晏清展颜一笑，抬手朝着林昭鼓起了掌。
“林大人这番说辞倒是新奇，本姑娘受教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鱼生还真的被林昭给说出来花儿了！
若是狡辩也就罢了，但赵晏清却比谁都清楚，林昭所说的例子，不就是自己现在面临的朝堂麻烦吗？
所谓快刀斩乱麻！
自己现在纠结拖延，只会害了自己！
见状，林昭倒是有些惊讶。
他知道赵晏清是从帝京来的，刚刚那番话说的有些犯忌讳，但实际也是试探对方的身份。
可这赵晏清却没有生气，难不成自己猜错了，这赵晏清不是朝廷的人？
“小姐客气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姐这态度已经是不错了。”
见林昭如同自己登基前的老师一般，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自己，赵晏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林昭，年纪不大，倒是在自己面前拿腔拿调上了！
但知晓事情轻重，赵晏清并没有暴露出来。
而此时，楼下的百味阁掌柜李文兴开口了。
“大人，这鱼生吃的就是个新鲜，咱们先入雅间吧。”
林昭微微颔首，笑着说道：“诸位请！”
赵晏清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林昭，一旁的青儿还以为赵晏清心中有些生气，便开口道：“这林昭欺人太甚，如此编排小姐，要不奴婢让人下去教训他一顿？”
“本小姐是这么没有气量的人吗？”
“不过是几句妄加揣测之言，我若是以此来处置他，传出去岂不是还要被朝中那群人说不是？”
“我倒是要看看，这林昭凭什么这么猖狂。”
青儿看着赵晏清此时的反应，心中却是莫名有些担忧起来。
并州这一路走来，赵晏清不是没有发过火，但似现在这样强行压制心中怒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好事儿。
而此时楼下被众人簇拥着前往雅间的林昭，也似乎对赵晏清看自己的眼神有所感应，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赵晏清，随后便在郝健耳边低语了几句。
接着，赵晏清便看到那郝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这位姑娘，我家大人刚刚说了，姑娘是个有趣的人，不知可否赏光去雅间一叙？”
听到林昭居然主动邀请自己去雅间，赵晏清不由得就是一愣。
倒是一旁的廖汉杰，见那林昭如此轻佻的邀请赵晏清，眉头不由得就是一皱。
刚要说话，却见那赵晏清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林大人相邀，本姑娘焉有不去的道理？”
“烦请前面带路。”
郝健脸上顿时浮现出来一抹笑容，随即侧开身子，引着赵晏清前往雅间。
“你放心做，咱们这酒楼定能够做大做强！”
李文兴听到这话，立马面露兴奋之色，点头哈腰的看着林昭。
“有大人在背后撑腰，咱们日后便是将酒楼开到京城都不是问题！”
“就京城那菜式，莫要说什么京城第一酒楼了，就算是宫中御厨来了，咱们这实力都是嘎嘎乱杀！”
而听到这话的林昭却是脸色陡然一沉。
“李掌柜，本官先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闻言，原本笑容满面的李文兴顿时脸色一变。
“小人错了！”
而看着这一幕的赵晏清却是一脸好奇。
这李文兴说话是猖狂了点，但酒楼的菜式她也是尝过的，放在京城里确实是能够力压宫中御厨。
这林昭怎么还觉得这事儿不是个好事儿，反倒生气了？
“看样子这林昭也是个酷吏，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看看将那李掌柜吓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自己身后侍女青儿的嘀咕声，赵晏清不由得眉头一蹙，这话虽然说有些问题，但也不能说错。
林昭淡淡看了一眼李文兴，开口道：“咱清河县才富裕几天，你就想着离开此地了？”
“你觉得你去了京城，这法子能保得住？”
“京城那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那是豺狼虎豹的聚集地！”
“赚钱嘛，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个低调行事，你如此张扬，本大人我又不是皇亲国戚，焉能够帮你挡得住他人的窥伺？”
“到时候丢了家业不说，怕不是裤子都要赔掉！”
李文兴此时听到这一番话，脑袋上早已满是冷汗。
朝着林昭忙不迭的点头：“大人教训的是，是小人得意忘形了！”
林昭见状，接着道：“再说了，京城那帮人懂什么叫吃吗？”
“所谓上行下效，那地方离皇帝近，自然是皇帝吃什么他们就喜欢吃什么！”
“想想你上次给我说的什么京城名菜，皇帝都爱吃的特色，差点没把大人我送走！”
“将咱们这美食给他们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林昭这一番话让赵晏清心中有些不解，因为她听出来了，林昭似乎在有意阻止这些东西流出去。
只是更让赵晏清无语的是，自己吃怎么就成了就是暴殄天物了？
他们喜欢吃，自己又不喜欢！
凭什么要将这口大锅甩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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