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以诈应诈

车在街道上似乎漫无目的地跑着。

陈默抓了下肋骨，有点疼，刚才跑的时候没发现，现在才知道不知在什么时候碰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

“别看了，有急救箱，里头有包扎的。”开车的女人没回头，大墨镜挂鼻子上，她是从后视镜看到陈默在四处乱找。

陈默撇撇嘴，索性往后排一躺，四仰八叉的，道：“男人的伤疤是荣誉！”

“呵。”女人轻笑一声，似乎很不屑。

陈默没顺着她的节奏走，他刚才借着找武器的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车里。

这车有古怪。

很明显的一点是，在车门把手下方，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细节决定成败，任何反常的细节，都要注意，那可能是送命的疏忽，也可能是救命的机会。”在警校的时候，从总部警校来讲课的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陈默深以为然。

在他看来，那道划痕很突兀。

一般人是不可能在凹进去的车门把手处留下那么深的划痕的，他余光仔细看了两眼，笃定那是什么东西硬生生塞进去的时候留下的。

窃听器？

陈默心里警惕，他不敢大意。

车在一条主干道上停下了。

女人回头道：“东西给我。”

陈默不动声色，打了个呵欠，嘴里骂骂咧咧地道：“娘的，这帮欠削的，回头我一定回去报复去。”

女人没搭理，伸手把陈默扔过去的黑袋子接住，在手里上下抛了一下，忽然，她低下头，从墨镜上方露出那双毫无笑意但却的确是笑着的眼睛，她很漫不在意地问：“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这一句话，彷佛一道霹雳一样打在陈默心里。

身份？

“我宣誓……”陈默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那段宣誓词。

身上的疼痛，让陈默有刹那间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不由直了一下腰，张口道：“我……”

突然，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彷佛有一个声音呵斥：“连这点考验都过不了，你还当什么警察？”

考验？

严厉的老师，有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锐利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刹那间出现在陈默面前，他似乎在责备：“课堂上教你的那些，你居然都忘了吗？试探和反试探都不懂了吗？”

陈默在学校是好学生，该学的东西他丝毫没落下。

反试探？

陈默心里打了个激灵。

看一眼墨镜背后那双冰冷的泛着无尽寒意的眼睛，陈默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下意识的，陈默想到了两个字：“表演！”

车里很可能有窃听器，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

那就要表演。

陈默当即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朱老六这王八蛋，光让老子帮他办事，老子也是为生活才进这行的，凭什么吃了亏还不能报复回去？你还真别小看我，办正事儿，可能老子不如朱老六那些手下，要论坏事儿，谁怕谁啊，不信走着瞧。”

女人哑然失笑。

就看陈默那副谁惹了他就要睚眦必报的德性，她都一个劲摇头了。

“你还真没那资格。”女人转过身去，继续开车，却把黑袋子扔了回来，道，“你自己看吧。”

陈默脖子里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大意了，今天大意了。

要不是在学校里学专业课程的时候没敢分心，把基础的要点牢牢地铭刻在心里，他敢保证，今天很有可能会因为冲动坏了大事儿。

接过黑袋子，陈默忽然愣了一下。

让这女人来测试他，可车里又很可能提装了窃听器。

“这是不是意味着……”陈默眼睛里浮现出一阵激动，余光在后视镜上扫了一眼，他心里不无兴奋地想道，“她也是被测试的？”

如果真是这样……

“利用毒贩内部的矛盾，互相不信任，有时候可以做成大事。”陈默想到一位老缉毒警察对他们的忠告，“永远不要忘了，一个出色的缉毒警察，决不可单打独斗，不但要和战友配合好，也要和毒贩内部的矛盾配合好。”

“这样的话……”陈默心里的兴奋刹那间消失了，“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先搞清楚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意识到今晚的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谢健那帮人，会不会本身也是测验的一部分？

如果是，那么，这个黑袋子里头肯定不是目标，这不过是一个测验他的幌子。

不是陈默太会联想，这女人的话透露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一个漂亮女人，在毒贩当中做事，本身就是很考验本事的事情，他可不相信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傻乎乎地给朱老六当打手。

所以，这女人透露出来的意思，还需要好好分析。

“什么玩意儿。”嘴里嚷嚷着，陈默打开了黑袋子。

果不其然，里头哪有什么目标。

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一摞钱。

“朱老六诓我？”陈默很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很生气地怒骂，“狗日的朱老六，为这么点东西，差点把老子搭进去，日他祖宗十八代！”

污言秽语，让女人很不高兴。

“无能狂怒。”她很轻蔑地提醒，“想吃饭，可别忘了跟着谁。”

那又如何？

陈默不打算被动等着被朱老六无限期地测验，他决定打一场主动进攻的战役。

朱老六想诈他，那就反诈回去。

“上次朱老六说过，要有大事要办，很有可能要接‘货’，不抓住这次机会，下次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好的抓捕朱老六的机会。”陈默心里算了一下，断然决定，“既然朱老六需要更多的人手，连刚投靠一个月的人都要用，那就说明他现在很缺人手，缺人手，他就会很着急，毒枭一着急，事情就好办了——不过，这可能会比较冒险。”

假装愤怒至极，把手机和一摞钱砸在车里，陈默谩骂着朱老六，同时骂谢健那帮人，心里却做了决定。

身为卧底，每时每刻都是危险的。

那就冒险出击，主动出招打朱老六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件事可能要经过上级同意。

“是时候联络同志们了。”陈默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