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儒,你真是让朕失望!
傍晚,刘辩寝宫之中。
刘辩坐于绣榻之上,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一双丹凤眼尽显深邃和锐气,抬头凝视着面前的两人。
“臣卢植拜见陛下!”
“臣伍琼,拜见陛下!”
礼毕之后,二人互看了一眼。
随后无声地侧身站在一旁,意思很明显,伍琼你先说。
伍琼见状有些惶恐,卢植可不仅是当代屈指可数的名将,更是名士!
未来的一方诸侯公孙瓒,昭烈帝刘备,甚至只配当卢植的记名弟子而已,亲传都配不上。
如此大佬,竟然向他谦让,这让伍琼如何不惶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卢植这时已经将伍琼看作了董卓的鹰犬,此番作态不是谦让,而是不想让对方得知自己的事罢了。
伍琼只能硬着头皮向卢植行了一礼,随后对刘辩说道:“今日董公回到军中之后,情绪甚佳,某以为,陛下当多加防备才是……”
刘辩眉毛一挑。
回忆片刻后,他在记忆中找出了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名字,随后轻轻笑了笑:
“伍卿的来意朕已经明白了。今日董贼被朕羞辱,回去后非但不怒反而兴致高涨,恐怕是已经定下了对付朕的计策,伍卿是怕董贼行谋逆之举?”
伍琼沉默片刻,似乎没想到自己刚刚开头,这位名声不显的少帝便已经看到了全貌,佩服道:“陛下英明!”
卢植有些诧异地看着伍琼,不过心中仍有疑虑。
若伍琼真的倒向刘辩,那无疑是个好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伍琼做眼睛,他们便可以随时了解董卓的动向。
哪怕事不可为,也能多一条退路。
但伍琼是真心投诚么?
而就在卢植疑虑之时,刘辩那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响起:
“卢卿不必多虑,伍卿此人,寡人是信任的。卢卿今日也是为了董卓之事来的吧?”
卢植犹豫片刻后,点头承认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万金之躯,当小心小人暗害……”
卢植也认为董卓没有那个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弑君。
但杀人并不只有一种方式。
东汉传承至今共十二帝,除了光武帝与紧随其后的明帝,没有一人能活过三十六岁。
要说其中没有什么隐秘,卢植是绝对不信的。
对此,刘辩也并没有托大,点头道:“朕会多加注意的,不过若那董贼真要打算玩什么阴谋诡计,朕也绝不会让他好受。”
百年功力的存在,足以让刘辩有足够的底气面对大部分危险。
别的不说,起码世间大部分毒药都无法将他毒死。
哪怕董卓真丧心病狂地出动大军,除非是几十万大军将他围个水泄不通,否则以他的身法,只要有心逃跑,对方是拦不住也追不上的。
马都没他能跑!
所以,刘辩对自己的处境不是很担忧,甚至,他反而有些期待董卓的出手。
毕竟,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嘛!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突然跑进来禀报:
“陛下,李儒求见!”
刘辩眉毛一挑:“董卓的女婿,这个时候来找我?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的?”
小黄门诺诺道:“他说是……要替董司空向陛下道歉。”
刘辩闻言一笑。
伍琼明显有些慌张。
毕竟他才刚刚跑来做卧底,哪成想一次就被董卓那边的核心人物堵在了刘辩的寝宫。
“那,陛下,我,我就先走了?”伍琼心虚道。
刘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伍卿安心,董卓此人……很快就不会是威胁了。”
说罢,他也没管对方是否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挥手让他出去后,转头对卢植道:“卢卿你呢?要不要见见这位西凉名士?”
卢植闷声摇头道:“我与西凉人话不投机,就不必相见了。”
“那卢卿也请自行离去吧。”
“这……”卢植一听,顿时有些不放心。
但想到刘辩朝会中展现出的身手后,也便点点头:“陛下一切小心。”
卢植走后,刘辩对小黄门道:“可以将李儒带进来了。”
片刻后,表情有些惊忧的李儒缓步走了进来。
直到行礼时,他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看得刘辩心中一乐。
不用想,他也知道,刚刚恐怕他和伍琼遇见了。
知道自己这边出了内鬼,又没法报信,李儒不郁闷才怪。
刘辩只当做自己没看到,坐在榻上挑眉看着李儒,沉声道:“李卿今日是来替董仲颖道歉的?”
李儒躬身道:“正是!”
刘辩摆摆手:“很好,那便开始吧。”
李儒听的一愣。
那边开始吧?这不合礼数啊?难道不是应该刘辩和他对坐,然后将事情说开,达成共识,诚意道歉之后共饮一番,再依依惜别……这个流程么?
而刘辩这边,看到李儒愣在那里,面色陡然一变:“还不开始,李儒你意欲何为?”
李儒懵了,硬着头皮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酒壶,道:“请陛下满饮此杯……”
说着正要倒酒,却见刘辩一挥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朕喝酒?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李儒顿时僵住。
这次单独见面,他是真切地感觉到了少帝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儒知道,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帝王威仪”。
这是连先帝身上都未曾出现过的东西!
但来不及感慨,他便又听到刘辩对他说道:“想道歉就跪在地上磕三个,正好你带酒了,再自饮三杯,此时我便就此揭过,怎么样,朕没有为难你吧?”
李儒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干笑道:“臣……臣不善饮酒。”
“无妨,酒量就是要这样才能练出来。”刘辩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你一个西凉人,不能饮酒成何体统?来人,为李卿倒酒!”
“这这这……”李儒慌了。
抬起头,他顿时看到了刘辩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怎么,这酒难道喝不得?”
李儒陷入沉默,面色不停变幻。
事到如今,他自是知晓自己的谋划已经失败。
好在,他还有最后的后手。
“当然可以喝。”李儒镇定下来,端起酒壶,做出倒酒的姿势。
然后突然猛地将酒壶掷向刘辩,同时从衣袖中抽出一根足有五寸长、寒芒闪烁的铁刺,用足力气刺向刘辩的前胸!
他希望从少帝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但刘辩脸上没有半点惊慌,甚至,有些失望。
“原来你李儒只有这种水平么?还真是,让朕失望!”
说罢,手中寒光皱起。
下一瞬,剑已归鞘。
李儒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丝血线在他的咽喉处出现。
旋即,缓缓倒下。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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