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侯长得很吓人？

晚棠想逃，双脚却动弹不得。

她半晌没抬头。

萧峙阔步走过去。

刚到近前，宋芷云急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见礼，似有若无地将晚棠半挡在身后：“父、父亲，她可是不知礼数碍了您的眼？”

她匆匆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十岁的继父，害怕地低下头去。

萧峙在京城里出了名地桀骜不驯，当初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去边疆杀敌。刚回来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做他们继父倒是也不突兀。

可养了两个月，胡子一刮，他哪里还像年已二十六之人？

眼下他换了一身金丝滚边玄青色暗花袍，神色清冷疏离，眉眼之间厉煞逼人，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宋芷云胆颤心惊，不敢再看第二眼。

萧峙的眸光在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她是你屋里的丫鬟？”

“是。”

男人语气似有几分凝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本侯适才换下的袍子，明日送去梅园。”

梅园是萧峙居住的院子。

他收回目光，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宋芷云狐疑地回头看晚棠，咬牙切齿道：“父亲的袍子怎得会叫你打理？”

晚棠手心里全是冷汗，颤声回话：“回大奶奶，侯爷之前似乎吐脏了袍子，奴婢半道上被叫去伺候，这才、才耽误了大奶奶的事情。”

已经走出一丈远的萧峙顿了下，似有若无地侧头瞟了一眼。

宋芷云背对着，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冷笑着剜了晚棠好几眼。

晚棠到底挨了罚，回锦绣苑亲手将萧峙的长袍洗净后，便老老实实去正屋外的长廊跪了一夜。

翌日梅园来人叫她，宋芷云才允她起身。

晚棠将萧峙那件长袍整理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梅园。

院子里没有人，旁边耳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晚棠脚步顿了顿，然后抱着衣袍走过去。

隔着半开的门缝，她看到里面的景象。

男人许是刚练完剑，上半身裸着，精壮蜜色的后背除了陈年的伤疤，还有几道新鲜的抓挠。

想到昨日她情动至极时没忍住抓了他，晚棠的小脸就如廊下盛放的海棠一样红。

“谁？”

房中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晚棠下意识后退半步差点在台阶上踏空。

“啊！”

她慌乱地挥舞着手臂，眼看就要倒下去，倏地被男人抓住手。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男人只着了一条亵裤，汗浸的胸膛散发着灼人的气息，这双手昨日还掐着她的腰，今日又抓了她的手腕。

晚棠整个人都像被烫伤，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只是她身量小，手腕推拒他胸膛时，正好擦过男人鼓起的昂扬，原本分开的两人，立马又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故意的？”

男人低着头，薄唇覆在她耳边。

小姑娘对他的反应犹未所觉，颤颤巍巍说自己的目的。

“奴婢给侯爷送袍子，已经洗、洗干净了。”

她胆子太小，撩了火也不自知。

萧峙不是重欲的人，活了二十六年更是没有过女人，可偏偏被这个能做他女儿的小姑娘勾了两次，欲火压都压不下。

若她是寻常丫鬟便罢了，偏偏是儿媳房里的人。

萧峙黑着脸将她放开，语气也不如方才温和。

“本侯长得很吓人？”

晚棠两股战战，犹豫片刻便跪下去，没敢抬头看：“不吓人。”

萧峙不悦地收回目光：“侯府不是那等强横之所，无需跪来跪去。”

晚棠只好又无措地站起。

“把头抬起来。”

她瑟瑟缩缩抬了一半，眼眸却低垂着，只能通过余光瞥到萧峙的凝视。

“昨日……”

晚棠听他说了这俩字便顿住，当即明白了萧峙的意思。

她是他继儿媳屋里的丫鬟，他若是将她收进自己屋里，背德的闲言碎语会将侯府淹没。

晚棠对此心知肚明，可她没法子。

昨日她跪在长廊整晚，竟迷迷糊糊做了梦。

梦里她在大奶奶有喜后被开了脸，给大爷做了通房。

只是大奶奶善妒，每次她伺候完大爷，大奶奶都逼着她将过程一五一十地道出。

隐瞒不行、撒谎不行，大奶奶总有法子逼她说实话。

可是听完又要不高兴，打骂便罢了，气急时十指尖都要给她戳出血。

想起那种十指连心的刺痛，即便是梦，晚棠都忍不住颤栗。

而宠她爱她的大爷，外表看起来斯文儒雅，骨子里却禽兽不如！

腻味了她后，便把她当玩物一样送给别的男子耍弄。

大奶奶见她没了价值，更是将她折磨致死，让人草席一裹扔进了乱葬岗。

晚棠醒来时，身上吓出一身冷汗，险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若是梦，那也太真实了，明明就是她屈辱又短暂的前世。

眼看离梦中大奶奶有喜的日子没有多久，她不敢赌，唯有攀附上侯爷，才能救她出火炉。不过眼下不行，萧峙贵为侯爷，怎会因为昨日那出荒唐便跟自己儿媳妇要人？

她不过是个丫鬟，贱如草芥，还不值得他这么做。

“侯爷！”所以晚棠以退为进道，

“昨日什么都没发生，奴婢只是凑巧帮侯爷打理了长袍。”

萧峙不蠢，听得懂晚棠的言外之意。

是个识趣之人。

萧峙注视她片刻：“想要什么？”

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只要她开口提，他什么都可以帮忙实现。

晚棠挣扎良久，最后哑声道。

“奴婢想要一碗……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