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礼

林府正厅。

大红灯笼高挂，喜乐声声入耳。

秦墨脚步飒沓，风度翩翩从房间出来。

身上大红色服做工精良，金线绣成的云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他束发戴冠，腰间玉带悬垂，哪还有半点书童的卑微模样？

“状元郎，吉时已到，该去迎亲了。”

门外，喜娘轻声催促。

秦墨深吸一口气，徐步而行。

林府正厅内，宾客满座。

当秦墨昂首阔步走入时，原本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阵阵惊叹。

“这就是新科状元？果然一表人才！”

“听说他才华不凡，殿试时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林老爷好福气啊，儿子这般出息，如今又娶了公主......”

秦墨耳尖微动，将这些议论尽收耳中，心中冷笑。

这些人哪知道，他们口中的“林少爷”此刻正被捆在偏房里，满脸是血。

“秦状元。”

门外有客到，声音清冷。

秦墨转身，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儒衫的年轻男子正冷眼看他。

此人面容俊朗，但眉宇间透着股阴鸷。

“在下赵文谦，久闻秦状元大名，今日特来道贺。”

赵文谦拱手，语气却满是讥讽。

秦墨脑海中立刻浮现此人的信息——礼部侍郎之子，公主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据说曾为公主写过上百首情诗，却连公主的面都难得一见。

“原来是赵公子，幸会。”

秦墨不卑不亢地回礼。

赵文谦冷笑一声：“听闻秦状元出身商贾之家，却能高中榜首，实在令人钦佩。不知令尊为朝廷捐了多少银子，才换来这顶状元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秦墨眯起眼睛。

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这桩婚事有很多人不满。

毕竟七公主萧清羽，不仅仅长相倾国倾城，还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拥趸无数。

喜欢她的人能从皇宫西直门排到荒郊野外。

如果不是因为七公主的母妃害的皇后小产，惹得皇上对母女俩成见颇深，恐怕也不会将这个才貌双全的公主殿下随随便便赐婚给原主。

所以原主捡的这个便宜，让很多青年才俊眼红。

不过眼红归眼红，新婚之日跑过来贴脸开大，可就不对了。

“赵公子此言差矣。”

秦墨不慌不忙，单手负于身后，“状元乃皇上钦点，赵公子这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还是说...”

他故意顿了顿，脸色忽的冷了几分，“赵公子认为，皇上会为了银子，卖官鬻爵？”

赵文谦脸色骤变，吓得一身冷汗。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哦？那赵公子方才说我父亲捐钱买功名，难道是凭空捏造？”

秦墨步步紧逼，气势深沉，“不如我们这就进宫面圣，请皇上评评理？”

赵文谦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周围宾客也纷纷侧目，对他指指点点。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送亲的队伍到了。

“公主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所有人齐刷刷转向门口。

只见一队宫女鱼贯而入，随后，一道倩影款款而来。

秦墨只一眼，便呼吸一滞。

七公主萧清羽一袭大红嫁衣，金线绣成的凤凰在裙摆上展翅欲飞。

她头戴凤冠，珠帘垂落，隐约可见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肌肤如雪，唇若点朱，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却又透着股不容亵渎的威仪。

“参见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跪拜。

萧清羽微微颔首，目光却径直落在秦墨身上。

她莲步轻移，竟直接走到秦墨身旁，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夫君何必与这等人计较？”

萧清羽声音如山泉，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莫要让无关人等坏了兴致。”

秦墨心头一跳，露出意外之色。

原主和公主虽有婚约，但之前素未谋面，便是美貌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然刚刚也不至于失了神。

而且传言七公主性格冷清，如傲雪寒梅。

秦墨甚至考虑过她被迫下嫁，心有不甘...但现在看来，事实恰恰相反。

她不但帮衬自己说话，而且举止亲昵，明明还没有拜堂，但却称‘他’为夫君。

如果不是因为有皇上赐婚的旨意，秦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仙人跳。

赵文谦见状，脸色铁青，他今日冒着德行之失为公主发声，怎地公主反过来说他是小人。

公主难道是受了胁迫？

完全有可能！

赵文谦如同舔狗附身，完全丧失理智。

“公主殿下！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如何配得上您金枝玉叶？您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说出来，诸位诗友定会为殿下鸣不平......”

“赵公子自重。”

萧清羽打断他，语气冰冷，“本宫嫁给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秦墨虽是皇上为本宫挑选的夫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你出言挑拨，难道是要置本宫于不忠不孝之地吗！”

说着，她竟主动依偎进秦墨怀中，仰头轻声道：“而且今日一见，夫君才学品貌都让本宫甚是满意，本宫与夫君，乃是天作之合。”

话音一落，萧清羽主动拉起秦墨的手，柔声道：

“夫君，我们入席吧？”

秦墨会意，顺势揽住公主纤腰，挑衅地看了赵文谦一眼：“公主说得是。赵公子，失陪了。”

赵文谦面如死灰，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踉跄退场。

与此同时，林老爷从后院出来，看见秦墨和七公主携手而行，怔愣在原地。

“咳，景明，你过来，为父有话跟你说。”

林老爷快步拦住去路，挤出个核善的微笑。

秦墨眉毛一挑，知道麻烦事来了。

“殿下，失陪。”

萧清羽螓首微笑。目送秦墨离开。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她笑容尽失，脸色发白，纤细的身子踉跄扶住宫女。

花坛角落，林老爷将秦墨拉到一旁，脸色阴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为何对你...景明呢？”

秦墨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少爷不慎摔伤了脸，怕给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特命我代为迎亲。老爷若是不满，我现在就回去换人？”

说着，他作势转身，却被林老爷一把拉住。

“胡闹！”林老爷额头渗出细汗，“迎亲岂是儿戏？既然...既然景明让你来，你就好好表现，莫要丢了林家的脸。”

秦墨心中暗笑。

只要今日顺利完婚入了洞房，将生米煮成熟饭，倒是林家...秦墨想想都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