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群情激奋

“你们做什么？”眼看几人要翻装有自家闺女贴身衣物的箱子，文氏忙上前阻拦，和两个大男人撕扯在一起。

林思行没有跟上去帮忙拦着，反冲出屋子，扯着嗓子高喊：“救命啊，救命啊，李家父子上门抢劫了！”

李大牛紧跟着行出，一把扣住少女手腕，黏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女的身段曲线，笑得分外下流：“别虚张声势了，这件事要是闹大，有你好果子吃的！”

“乖，跟你大牛哥回屋，大牛哥可舍不得你吃板子！”

“啪！”林思行扬手，毫不犹豫地给了男人一记耳光。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已引起邻里的注意，自然瞧见了李大牛抓手和凑近的动作，当下快速围了上来。

林思行不敢耽搁，哭喊着朝外跑去：“救命，救命，李家父子上门抢劫，李大牛他还想轻薄于我！”

很快，她扑入离她最近的张婶子怀中，微微仰头，露出被吓得发白的小脸和微红的眼眶：“救命，各位叔伯婶子救救我们，我娘现在还在屋内被他们按着打！”

她说得夸张，很快便引起围观人群的愤怒。

几个身材敦实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扭着手腕往林家不大的院子里走，几个热心的婆子也跟着围了上去。

李大牛有些慌张，忙往屋里跑：“爹，大哥，东西你们找到没有，那小贱蹄子找人来了！”

林思行在张婶子的搀扶下回到闺房门口，就见她亲亲娘亲倒在地上，房间里乱成一团，她的衣物散落满地，其中不乏贴身的里衣亵裤。

见此情形，林思行身子一晃，扑倒在娘亲身上：“娘亲！”

她这一声“娘”唤得哀婉悲绝，闻者无不动容。

文氏抬头，正欲安慰自家丫头，就见对方一个劲地冲她挤眼睛。

文氏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重新躺回地上：“哎哟，要命啊，李家汉子打人了！”

“娘！”林思行将人捞入怀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虽失了美观，却更加惹人心疼：“娘，女儿不孝，叫家中造此劫难，您要是有个好歹，女儿可怎么活啊，我一头撞死算了！”

“李壮壮，你太过分了！”一婆子一手叉腰，另一手险些戳在那强壮男人的眼珠子上：“你家大牛平日里欺负思德、思行兄妹两你不拦着也就算了，还带着儿子上门抢人，你怎么不去土匪窝里做土匪啊！”

“李大牛，你他娘还是个男人吗？”

“啧啧，这李家人真够恶心的，翻人小姑娘的贴身衣物。”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李壮壮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教好儿子就怪了！”

围观村民群情激奋，声讨声愈演愈烈。

“要我看，青天白日的就敢进院子里抢人，必须报官！”

“报官，报官！”

“报官！”

见此情形，李壮壮一家子登时急眼了。

“文婶子，你别躺地上讹人，我只是推了你一把，可没有动手打你！”李大虎着急辩解道，往日里瞧着骇人的方脸此刻涨得通红。

相较于长子的慌张，李壮壮则要冷静许多。

他斜眼瞪向林思行，眼中满是警告意味。“思思丫头，报假案可是犯法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思行身子一抖，做出害怕模样：“别……别报案！”

闻言，现场瞬间静了下来，李壮壮一家子更是得意极了。

“听到了吗，她说不报案，你们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李壮壮朝地上啐了口，撞开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大摇大摆地坐在少女床榻上：“林思行，你给个准话，到底嫁不嫁我家大牛！”

“思思妹子，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李大牛在一旁帮腔，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们一家别太过分了！”张婶子上前几步，蹲下身温柔地为少女抚背：“思思丫头，有大家给你做主，你莫要怕！”

“别报案！”林思行摇头，泪水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他衙门里有人，万一日后做手脚报复大家，叫大家平白吃三十个板子，那我罪孽可就大了！”

说到这，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她抓起地上柴刀抵在脖颈处。

“啊！”

“思思！”

“思思丫头！”

一众村民围上前，将本就不大的房间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想夺了柴刀，却被少女眼中的决绝吓到。

“李大牛！”林思行瞪着通红的双眼，哽咽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被你瞧上是我的错，还请你日后莫要为难我娘亲和在场各位叔叔婶婶，我愿意以死了结这一切！”

说到这，她便要抹脖子。

一肌肉虬结的壮汉瞅准时机夺下柴刀，也不去瞧少女的表情，上前一脚踢在满脸紧张的李大牛身上。

一人动了手，余下男女皆围了上去，对着李家父子三人就是好一顿踢打。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挤进这么多人，翻身都困难，李家父子三人自然难以反抗，甚至连出声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林思行忙低声询问自家娘亲情况：“娘，您还好吧，身上哪里可有伤着？”

“没事！”文氏摇摇头，轻声道：“只是被李壮壮推倒，磕到了点。”

说到这，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女儿，伸手摸上那张熟悉至极的脸：“思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直接说明情况就能将李家人请出去，女儿却偏偏要将事情闹大。

似乎，女儿受伤清醒后变得不一样了。

“我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惩罚！”林思行握紧娘亲的手，眼中满是坚定：“娘，女儿这些年受了李大牛太多欺负，村里如我这般境遇的人不在少，我长得漂亮，入了李大牛的眼，又得你们全力相护，这才能过上两年安生日子，可其他人呢？其他姑娘呢？”

村子里其他姑娘大多是“招娣”，是“赔钱货”，是任劳任怨的可怜人，是以，她们在被欺负时只能咬牙忍着，哪能得到家人的庇护，不被抽一耳光骂一句“多事”都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