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衣道人

出了洞口，眼见天色已黑，月亮也升了起来。墨语笑道：“呵呵，怕是又要被爹娘骂了。”

“那你还笑。”墨天没好气道：“吓傻了么？”

“骂骂又有什么，今日所见所闻，就是被骂个三天三夜，也值了。再说了，爹娘也就嘴上骂骂，哪次骂完还不是弄些好吃的，怕我们饿着。”

“只是今日有些晚了，怕是要着急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二人一心急着回家，却没有发现墨家村的上空，一朵黑云正在飘动，一道黑色的身影盘膝坐在其中，一动不动。几个时辰后，当墨家村的人都在熟睡之中，那道身影睁开双眼，自语道：“

只有数百人么？怕是不够。”眼中一丝厉色闪现，右脚向黑云上点了点。黑云顿时四散而开，竟是一群脑袋大的怪虫，身似胡蜂，翅若蝴蝶。怪虫一经散开，便向墨家村飞去

隔日，墨家村人像往日一般早起，做饭声，叫喊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仍如往日一般。或许有些人会感到一丝乏力，却也没有在意。

老夫子仍是坐在那把老藤椅上，老神在在的讲了半个时辰的圣人之言。也不知讲了多少次了。老夫子也不看书，闭着双目，娓娓道来。墨语一边听着，一边对照着书道：“上次说这段的时候还漏了个字。这次却是一字不差了。”

“也不知说这么多次有什么用，什么君子小人的，村里的人也分这些的么？”墨天也有些不满，“若不是每日都要说一段异闻录，我才懒的上学呢！夫子的那些怪书也不知从那弄来的，上次我偷看过一次，可惜全是一些看不懂的古文。你说那些奇闻逸事是真的么？”

“说不准，不过肯定不会全是真的。那些书也就十多本，夫子居然说了几年都没说完。”墨语一阵感慨道：“怕是有好多故事是夫子老先生瞎编的吧。”

墨天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圣人之言虽简，却含大义于其中。明其理不难，行其理却难于上青天。今日就说到此处，你们以后再好好体会。”也不知是那句话后，老夫子居然讲完了。

“谨遵先生教诲。”几十个孩童齐声道，这一声却是响亮整齐，一扫刚才的庸懒死气。

就在孩子们翘首以盼的等着老夫子讲故事之时，一道身影悄然立在门口，背着双手，一身灰色的道袍，挽着道缉，胸前垂着三尺长须，却是一个道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仿若一开始就在那里一般，只是众人没有注意而已。

老夫子看了看道人，实在觉得眼生的紧，奇道：“道长是”话未说完，但见那道人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冲老夫子的额头点了一点。老夫子为之一怔，两眼圆睁，一脸的痛苦神色，眉心处猛的凸起，一条青色的肉虫钻了出来。半尺来长，虫身中段却有一处乳白色的部分，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肉虫一经钻出，便跳到那道人的手上。夫子双目一闭，向后栽倒于地　。

“不错，虽是个老头子，元阳之气却不算少。”那道人自语了一番，把那肉虫向腰间一扔，腰间有几个布袋，其中一个袋口一道光芒闪过，肉虫便消失不见。

“夫子．”，墨天大叫一声，纵身跃到夫子身旁。伸手探了探鼻息，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和惧意。“你杀了夫子？”墨天心内害怕不已，却仍自强道。

“炼体士？虽然等阶不高，不过小小年纪却也难得。”那灰衣道人捋了捋胡子，看样子仙风道骨，那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惜了，如此好的良石美玉却命在旦夕。若不是我身受重伤，需要你身上的元阳之气疗伤，还真想收你入我宗门，以你的资质定会得大长老垂青，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命在旦夕？”墨天怔了怔，冷笑道：“先生曾给我算过命，说我他日飞龙上天，贵不可言。怎么会命在旦夕呢？”

“算命？”那道人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笑意道：“我等修仙之人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最不信的就是命，最看不起的也是命。你那先生就没算过他的死期么？他可曾算出全村男女老幼三百一十六人都将死于今日吗？”

那道人说罢，看了看众人，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神色。右手拍了拍腰间布袋，一只只怪虫鱼贯而出，身似胡蜂，翅若蝴蝶。怪虫一经飞出，便径直向众人冲去。这些十来岁的孩子那见过这种阵势，顿时乱做一团。有人拿书向怪虫扔去，有人钻到桌子底下，更有人吓的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墨天一拳咂中一只怪虫，若是一块石头，怕也是要给咂个稀巴烂，可那怪虫只是退了丈许，摇了摇头，便又飞了上来。墨天大吃一惊，心知这怪虫厉害，转头便欲叫众人快逃。却见众人一个个早已被怪虫抓起，一只只向窗外飞去，只有弟弟墨语还在和一只怪虫纠缠。墨天纵身跃到墨语身旁，抓起墨语的衣领，扔出窗外，叫道：“快走。”

墨语刚欲返身，却见又有三只怪虫从那道人的腰间飞出，向自己飞来。心知事不可为，咬了咬牙，纵身向村里逃去。那道人也不在意，想必认为有三只怪虫去追，已是万无一失。

墨语发力狂奔，比那怪虫还快上一线，片刻后便已入村，本想喊人帮忙，可村道上那有半个活人，只有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每个人的眉心处都有一个血洞。墨语吓得肝胆惧丧，凭着一丝本能奔到家里。

虽然心里已猜到结果，可一看到爹娘那毫无生气的尸体，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之情油然而生。爹爹还是坐在那把藤椅上，身侧的桌子上还有一壶热茶。娘低垂着头，一手拿着一手拿着布鞋。墨语看了看自己的脚，鞋子上有个小洞，娘每月都要做新鞋，可自己和哥哥实在是太调皮了，一双鞋怎么都穿不到月底。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轰的一声，三只怪虫破窗而入。墨语转头看了看，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从心里升起。挥拳击向最近的一只怪虫，那怪虫双翅微振，避开拳头，伸出长长如针一般的口器，插向墨语的脑袋。

墨语来不及回手，张大了口，一口咬住那怪虫的口器。猛一用力，竟将那怪虫的口器咬下半截。那怪虫吃痛，振翅退开。墨语正欲回手击拳，右手却传来一阵又痛又痒之感，却见另一只怪虫

的口器正插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墨语大吃一惊，一脚踢向怪虫，那怪虫也不恋战，振翅退开。

墨语微微运气，只感右手小臂之下，竟已麻痹。而且麻痹之感正沿右臂缓缓蔓延，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蔓延到全身。难怪那些怪虫只是将墨语围住，却不再攻击。墨语惨笑一声，看了看父母的尸体，不禁有些绝望。叹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死了，真是没用，连几只小虫子都打不过。父母之仇报不了，哥哥也救不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啊！也有妖怪．妖怪？”墨语一个机灵，眼中露出一丝决然之色。左手拿起木桌用力扔向门口的那只怪虫，那怪虫向上避开。墨语趁机跃出门外，全力向天语山上奔去，怪虫在后面紧紧跟随。

片刻后，墨语就已来到山脚下，心中却越发焦急起来。这一阵狂奔，气血运行过快，身体的麻痹速度也快了不少，也不知能否坚持到那处地方。

终于来到了山顶崖边，墨语晃了晃脑袋，视线有些模糊，昏昏欲睡。一头栽了下去，隐隐约约的疼痛让墨语稍稍清醒了一点。上半身已经没了知觉，幸好落在那密洞口，墨语半睁着眼看了看那洞穴，笑了笑，双脚用力一蹬，便已入洞。刹那间，脑袋一片空白，昏了过去。三只怪虫紧跟着入洞，见趴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墨语，便欲抓起带走。就在这时，洞壁上的那些黑色符文

诡异的扭动起来，化为三条黑链，将三只怪虫紧紧缠住。三道黑炎从黑链上泛起，怪虫瞬间被化为乌有．

在另一处不知名的小山深处，有一个空旷的洞穴。洞壁上挂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白色丝团，如蚕茧一般，每个丝团内都包裹着一个孩子。即有未满月的婴儿，也有十几岁的少年。一阵咝

咝声响起，一只尺许长的肉虫从一丝团里钻出，通体血红，只有中间处有一团乳白色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