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 花无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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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京汴梁

“好！”

如银铃般清脆的喝彩声，响起在围观看杂耍表演的市井人群中，引得一众目光都齐刷刷看过来。

虽然星宿小脸上蒙上纱巾，但露出眉如远山目如画，更显夺人心魄。再看她露出的小手和耳廓莹白似玉，市井们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小路儿忙拉着星宿小声道：“别张扬。”

星宿重生后一直呆山上，从零岁呆到六岁的光景。

啊不！是死前三年呆在佛山一座小山上，死后重生的六年呆在更高的华山之巅！是整整九年都在山上修炼，星宿憋得实在太久了。

仿佛沉闷了几个世纪，小星宿这一下来到世界最繁华中心——汴京，可谓大乡里出省，东京汴梁的人间烟火热闹蒸腾完全是超乎她想象。

好一个天朝上国热闹非凡繁盛无比啊！

这可是古代啊，一千年前啊，怎么可能如此繁荣兴旺呢？

小星宿眨着大眼睛环顾四周：北宋——汴京，一丁点儿落后凌乱感都没有！

一切这么和谐，这么好看。包括人的衣着，路上的摆卖，一眼看过去延绵的建筑、错落有序的院落、一道道跨江桥梁、一艘艘满载的商船，忙碌的过往骡车、推车，欢欣的人面、桃花、树林……

没有陈旧，没有简陋，却有着辉煌与极致，城市布局、功能分布十分讲究与严谨。

整个城市的面貌，给星宿的第一印象是：艺术的天堂！

星宿忽然想起重生前，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一个叫阿星的学渣的时候，曾经读过为数不多的史料记载和名家名言：

“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活在中国的宋朝。”这是历史学家汤因比说过的。

“我最向往的朝代就是宋朝。”这是余秋雨说的。

“上一个千年的中国（宋朝），是世界超级大国，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这是谁说的阿星忘了，反正是个人物说的。

重生后，居然来到北宋，眼见为实，这下她相信得服服帖帖了！

眼前开阔的大街纵横交错，两边商品琳琅满目的店铺鳞次栉比。

宽阔的河流穿城而过，河上大商船穿行不息。

一河两岸行人如织，商业街铺临街而建，也有拐进小巷的却探出一块大大的匾额，或彩旗飘扬，上头写着“玉林医馆”、“翰墨书院”、“闺秀女红”“绮香阁”、“花月楼”、“熙春园”、“银马杓”、“康沈店”、“翁厨”、“沈厨”“任厨”“陈厨”……

河里泊岸的花船、游船、酒船、画舫摇曳生姿倩影顾盼穿梭来往。

河边酒铺、花铺、脂粉店铺、布铺、衣铺、家私铺、戏台、学院、画廊、医馆、客栈、酒馆、妓院……

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衣食住行无比丰盛！林林种种一应俱全！建筑之豪华，规模之大，数目之多……

虽人流如过江之鲫却一切井然有序，繁而不乱，好比一幅宋画长卷，一切都是有层次有高品位的质感！

即便是楼上椅望凭栏的歌姬舞妓们，也并没有浓妆艳抹，而是皆衣着品味相当雅洁，妆容亦是清淡宜人！

手中拂着的交绡帕巾质地也是上乘的，上面清晰可见的绣花闺阁雅致。

把玩的纨扇上，手绘绢面的宋画如此细腻生动古艳出尘，真是轻拂纨扇步生香……

两小儿眼睛不够用了。

酒香溢弥漫，歌舞妓盈庭……

这、这、这……

这开放的娱乐城市——东京汴梁的真实面貌，真是大出星宿的意料之外！

正当众人目光都投向这个眼睛像星光般闪烁的女孩身上，有两名管家穿着的男人盯着星宿嘀咕了好一阵子，澄耀三叔心里暗叫不好。

应师兄宝来天君的嘱托，澄耀三叔要把宝来天君两名关门弟子送下山，安全送达汴京，交到文学大家孙复公子的经伦书院接受新一阶段特训。

两名关门弟子，正是六岁的星宿和十二岁的路修篁。

要知道此时的汴京，天下财富汇聚，皇帝爱美人更爱才子，引发达官贵人争相搜罗潜质种子。只要是盛世美颜的女子和盛世文采的才子，是绝不会被埋没的。

甚至这些美人或才子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还没成型，便已经被各大官家富豪派出的密探发现并上报了。

盛世出文豪，繁荣也娼盛！

只是澄耀三叔身为一名世外高人，对世俗之事并不关心。他是完全无法想象，星宿真的像耀眼光芒的星辰，才刚踏入汴京，还只是露出眼睛和眉毛，便被一众探子盯上了。

这些探子中，有来自权贵的，有各大酒馆妓院的。

“各位乡亲父老，我师父是茅山高人。五年前我学成归家却碰上连续三年蝗灾，田地丢荒唯有进京卖艺！”

一个路边表演的壮汉大声诉说着可怜离奇的身世，迅速聚拢了大批闲人围观，也把聚在星宿身上的目光拉了过去！

小路儿路修篁刚松了一口气，正要拉开小师妹星宿，星宿却调皮地朝师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然后眉目一弯。

小路儿知道这小星宿又来恶作剧了，正要抱起她走，可星宿已经挤进人群里，牵起一个小男孩的手。

这个小男孩眼睛红肿，分明是刚哭过不久的样子。看见星宿无端地牵了他的手，也不有抗拒，只是疑惑地看着星宿。

“你叫什么名字？”星宿问男孩。

“张元。”男孩还是哭腔，定是刚受了不少委屈。

张元？星宿魂魄归位到二十一世纪的阿星，想起在历史书上确看过有张元这么一个人物！可一下想不起他干过何等好事或坏事。

又碰上史书上的历史人物了！哈！星宿乐得眼睛都弯了。

叫张元的小男孩发现星宿的眼睛好看极了，他甚是喜欢，然后朝星宿露出天真的白牙齿。

星宿在他的手掌上画了几下，然后把他的手掌合上，在小男孩耳边嘀咕了几句。本来一脸疑狐的小男孩笑了捏紧拳头，点了点头。

澄耀三叔和小路儿笑而不语，且看这小星宿什么葫芦卖什么药。

“这一边，全是灯笼是不是？”声称茅山高徒的壮汉说。

“是！”围拢人群异口同声，弄得气氛甚是热烈。

“其实，它们全是西瓜！”

“不可能！”

“吹！”

“快变给我们看，赏你十个通宝！”

只见大家一起哄，这个嚷嚷着的观众从腰间掏出十个皇宋通宝，哐当啷地扔在一个铜钵里。

市井又是一阵起哄。

星宿瞧见这皇宋通宝上，钱文有篆书的，也有楷书的对钱，而且都是光背的。

她重前可是知道大宋很有钱，所以铸造的钱币特别特别多，重生前卖茶叶的爸爸赵火山还给过两个分别是苏轼和司马光书写的元祐通宝，说这就是钱币收藏界著名的宋吊四金刚之一。

想到这，星宿一阵激动。再想想重生这辈子有可能会见到苏轼和司马光，师父宝来天君还说她能见范仲淹的！星宿满心欢喜地盯着这十个仁宗年间出版的钱币——皇宋通宝。

“好！”

只见茅山壮汉又一声吆喝，手里扬起一块麻布。

布匹遮挡在左边灯笼前被他挥舞得旌旗似的猎猎作响，许多傻头愣开始被他盅惑，头都不自觉地随着他的布转过来又转过去！

古代人真是单纯！

“嚯嚯嚯！”壮汉加快了挥舞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抽！

“哇！”

全场哗然！

布匹抽开，众人看见左边架子上的灯笼赫然变成满架子西瓜！

茅山壮汉像是不经意地随手摘下一个小西瓜，抛给扔钱币的公子说：“来，公子，请尝尝，看是不是甜到入心的大红西瓜！”

这时候，旁边好事者已经从隔壁老王那借来长刀，递给这公子。

公子手起刀落，哇，红瓢沙瓤！大家都抢上前要吃一块！

这时候，星宿朝小男孩眨一眨眼，小男孩勇敢地趁着大家都围过去要吃西瓜，快步冲到右边架子上的灯笼处，用手掌每个灯笼拍一拍！然后迅速回到原位。

很快，大家分吃完西瓜，都纷纷往铜钵里扔通宝打赏。

茅山壮汉收好了皇宋通宝，又朝右边的灯笼作起法来。

“这是灯笼吧？”一边把麻布弄得上下翻飞，茅山壮汉一边问吃瓜群众。

“是！”

“不是！”

“眼前是，转眼就不是！”

各种答案都有，大家吃了瓜又看了好戏，乐成一片。

有了刚才的经验，大家目不转睛，根本不会让茅山壮汉众目睽睽下出什么术了。可茅山壮汉也真的有几下子，麻布一甩！

“哇！”众人皆惊，这几米宽的麻布，居然瞬间延长了又几米，再一甩！

“哇！”惊呼声中，麻布又延长了几米，此时澄耀三叔和小路儿也不禁鼓起掌来。

功夫确是好功夫！

忽而“咻”的一声，但见茅山壮汉扭手低头蹲下，让长长的麻布在他光溜溜的背上转了一圈大手突又一抽，整块布便应声收回，落到脚前。

大家却一个鼓掌也没有，好事者大声问：“西瓜呢！”

壮汉十分自信手往架子上一指，说：“这不是满架子都是西瓜了吗？”

边说边扭头一看。

哎呀！不单单没有看见一个西瓜，原本撑得圆圆的灯笼反而都瘪成一坨坨地耷拉在架子上，中间一个，赫然有一卷纸条此时随徐徐落下。

有人忙冲上去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此人偷隔壁老王西瓜！

大家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

茅山壮汉顿时惊慌失措。

一来，他从不失手。二来，只有来了顶尖高手，才能破他练了十几年的绝技！

他瞪着牛一样的双眼逐一扫视围观人群，此时隔壁卖西瓜的老王已经收到风声，数一数，果然堆在背后的一堆西瓜少了一半！

岂有此理！于是老王操起西瓜刀哇哇大叫着冲过来。

澄耀三叔趁乱拉起星宿和路修篁随人群散开 ，直奔经纶书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