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长安牧羊人（上）

阴风和幻剑护法来到鬼谷，见谷中已是一片大乱，成千人在此苦斗。杨宇大声道：“幻剑，快！找找易薄云和……和武霏烟。还有鬼谷所有的人，我不准他们有事！”“在那边。走！”幻剑施展轻功，带阴风飞到易薄云和武霏烟身边。武霏烟已受伤三处，仍一手护着易薄云，一手持剑与敌人奋力周旋。

阴风说：“武姑娘，我来照顾云兄弟。”不等武霏烟回答，直接把易薄云览到身边。武霏烟喘气道：“你……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准……不准让他受伤。”阴风说：“好。我现在就带他出谷。幻剑护法，你帮鬼谷将这些黑衣人全都杀了！”“是。”幻剑护法答应道。

阴风躲着刀剑，溜到谷口。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别让那两个小子跑了！”“对！一个也不能放！”阴风拉着易薄云发足狂奔。

两人跑出鬼谷，翻过几个山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杨宇累得面红耳赤，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呼呼地喘着粗气。易薄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呆呆地看着阴风。刚刚狂奔一阵，易薄云惊魂稍定，对阴风说：“不行，我要回去了。我得回去找师傅师姐他们。”阴风一听，拉住他手腕说：“不行。你回去干什么？让他们杀你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出来吗？”“不知道。”易薄云摇着头说。

阴风说：“我爹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让我带你去阴山，要亲自教你武功。”易薄云说：“那我也得回鬼谷。看到师姐他们平安，我才能去。”阴风说：：“现在鬼谷多么危险。你回去肯定活不了，快，跟我走。”易薄云说：“我死也得跟师姐他们死在一起。你别管我了，你赶紧走吧。”说着挣脱开阴风的手，向鬼谷大步走去。阴风拉住他说：“你不能回去。那边有幻剑护法，苗谷主、长虹七剑、还有你的师兄弟姐妹们，谁都比你武功高。你别去了。”“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师傅师姐了！”易薄云一把甩倒了阴风。阴风上前拦住他说：“你不能去。我知道你天生力大。可人家手里有刀有剑，你力气再大又能怎样！别去！”“你让开！”易薄云一把推开阴风。

阴风抓起一把石子，往地上一摔说：“回你那女人谷吧！回鬼谷那胭脂堆吧！在你师姐身边，做你那温柔梦去吧！让那些人连你也一块杀了！我看以后谁替他们报仇！”说到此处，易薄云的脚步停了下来。阴风继续说：“身为一个男人，鬼谷有难了，还要连累你师姐保护你。你知不知道，你去了只能添乱。你说鬼谷的功夫有女儿态，你不学。现在我爹要教你武林中最高深的武功，你还不去！你是唯一被我爹看中，要亲自传授武功的人。你想想你多幸运。”

易薄云回头对阴风说：“阴大叔都没见过我，又怎么会看中我呢？”阴风说：“我把你救我的事告诉我爹了。他听说你小小年纪能空手举起一匹马，就让我来找你，要收你为徒。好了，跟我走吧，一会儿敌人就追来了。”

阴风拉着易薄云刚走两步，便有三人追来。“站住！哪里逃！站住！……”三人叫喊着。阴风说：“你先走！快走！我对付他们。”说着，两手推着易薄云。三人渐渐逼进，“啊！”阴风握拳呐喊，朝敌人冲去，被人一剑劈中，倒在地上。

易薄云一看，赶紧逃跑。“站住！看你往哪跑！小子休逃！……”三人边追边喊。其中一人，手持一条铁链，右手朝易薄云一掷，链头飞出数十米，缠住了易薄云。此人双手居然能将数十米长的铁链挥洒自如，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易薄云双手一挣，扯断铁链，继续如飞奔跑。另外两人嘲笑道：“哈哈。陈堂主也有失手的时候。哈哈。”“还是失在一个小孩手上。哈哈。”

易薄云跑了一程，天已全黑。追赶易薄云的那三人，在白天都没抓住他，天一黑自觉更没希望，便回去汇合其他兄弟。易薄云跑到一座大山脚下，回头看看，已不见强盗们的踪影，放才宽心。只是腹中肌渴，便向山上走去，想借着惨淡的月色打些猎物烤来吃。易薄云在山上走了一会儿，身子疲惫不堪，便坐在地上休息。“咩~咩~”易薄云听见几声羊叫，自语道：“嘿！没想到这山上还有羊。”他寻声找去，来到一个山洞。往里一看，洞里有好十几头羊。易薄云自语：“这肯定是人家养的，我不能吃。”一阵肉香传来，易薄云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人正坐在火前烤肉。那人旁边还有个茅草屋。

易薄云走过去，见烤肉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容貌俊朗，双眼中映出窜跃地篝火。易薄云说：“这位大哥，能不能把肉分我点？”烤肉青年说：“你饿了？”“嗯。”易薄云点点头。青年朝屋里喊道：“去病，咱们这儿来客人了。再拿出块肉来。”“哦。”屋里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手持钢钗，上面钗一块肉，也坐到火旁烤起来。这少年身子瘦小，面容瞧悴，好像患病一般。青年说：“我这钗上的这两块肉熟了。你们先吃。”说着，把钢钗给了易薄云，又接过少年手中的钢钗继续烤。易薄云和那少年坐到一起，两人一人一口地吃起来。“这里有水。”青年把水袋放在易薄云身边。

易薄云边吃边问：“大哥，你们是谁啊？就住在这山上吗？”青年说：“我叫卫青。这是我外甥，霍去病。平时就住在山上，极少回家。”易薄云说：“你们为什么不回家呢?”卫青说：“爹不疼，娘不爱的。回去了，我爹也要让我到山上来放羊。我娘和去病的娘，也就是我姐姐，都是平阳公主府上的女仆，哪有能力照顾我们？”易薄云问：“那去病的爹也不管你们吗？”卫青说：“去病他爹嫌他体弱多病，也不好好照顾他。我就把他接到山上来，也给我做个伴。”霍去病站起来说：“英雄不问出身！我长大后，一定干一番大事！对了，这位小哥，你怎么也到这座山上了？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易薄云说：“我叫易薄云。我刚出生时我娘就死了。我爹也不要我了。我是被师父带大的。师父和师姐，还有师叔们对我都很好。我是被一伙坏人追到这里的。他们若再追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卫青说：“你放心。这里是都城长安的土地。天子脚下，贼人不敢来的。”三人相互望望，有股惺惺相惜之态。

卫青吃了两口肉，心中又猛然醒悟：“我跟这易薄云又不熟，怎么跟他说这么多的家事。真是……唉！”卫青出身不好，再加上从小在山上放羊，很少与人接触，心中积怨可想而知。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能做的也就是照顾霍去病，看看山，数数羊。现在易薄云一问，便不由得说出了这么多。卫青笑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云兄别放在心上。这烤肉合不合胃口？”易薄云说：“很好。挺香的。”霍去病说：“看来咱们都是同病相连的人。以后咱们三个就一起在这山上生活。别人越看不起我们，我们就越要做出成就！”三人吃完了肉，挤在茅屋里睡下。

天亮了，三人起身将昨天剩下的肉当早饭吃下。卫青说：“你们在这附进玩，我去那边放放羊。”霍去病说：“好。你去吧舅舅。”卫青走进山洞，将羊赶出，让他们自行吃草。此时已入秋季，山上草木略显枯黄。霍去病和易薄云走进茅屋。易薄云见墙上挂一柄强弓，和几只箭。拿下弓来问：“这是谁的？你们学过射箭？”霍去病说：“这是我四岁时那位大叔给我们做的。我舅舅经常用来射杀猛兽。”易薄云说：“我试着拉拉。”双手一用力，“啪”一声把弓弦拉断了。易薄云说：“这弓还能射死猛兽啊。”霍去病抢过易薄云手中的残弓说：“你赔我们！”

易薄云不说话。霍去病看了他一眼，把残弓扔到一边，躺到床上。易薄云见墙上有还有一把刀，也没去碰。中午时刻，卫青放羊回来。手里拎着几只野兔，进门说：“你们看，咱今天吃兔肉。”“哦。”易薄云答应一声。霍去病不说话。卫青看看地上的残弓，见二人神色古怪，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谁把弓弄坏了？”易薄云说：“是我弄坏的。对不起。”卫青说：“没什么。只不过是张弓而己。”易薄云说：“去病生我的气了。”卫青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霍去病哭道说：“舅舅，我全身酸软，好没力气。还……全身发冷。”卫青说：“没事的。我现在就下山给你买药。”

卫青拿了几个钱，急匆匆地下山去了。易薄云走到床边，对霍去病说：“是不是我气得你生病了？”霍去病擦泪摇摇头。易薄云说：“那我烤了肉你吃不吃啊？”霍去病说：“我什么也不想吃。”易薄云说：“不吃病哪能好呢。我去烤些来。”易薄云走出屋子，把野兔洗剥了，点着火。易薄云将兔肉叉在一起，放在火前烤起来。论起烤肉来，易薄云手上还真有两下子。以前易薄云在鬼谷时，苗谷主有时怪他不肯练功，便不让他吃饭。易薄云就在山中打些小动物，烤着来吃。易薄云边烤边自言自语：“卫大哥也够忙活的。又要照顾霍兄弟，还要放羊。现在我在这里，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得帮他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