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 封天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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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入红尘

君问，一袭红衣承飞雪，换得何人为情醉？

答曰，半缕轻纱抚琴过，只为君心却离殇……

“苏月！”林中木屋一声惊呼传出，声音不小，惊扰了大大小小的鸟雀，翅膀扑朔，“噗”的飞起来，逐渐远去，向着山的深处飞去。

北冥寂愣愣的坐在床上，额头略略泛出冷汗，轻轻喘气，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又是这种奇怪的梦……

他目光沉凝，及腰的青丝杂乱无章，却不是那么一泄如注的黑，银丝夹杂在其中将透进屋子里的阳光轻轻折射，略带光泽，额头的青丝略微泛白，而前额更是银丝下注。

他脸色苍白，似乎大病初愈一般，星眸闪烁，长发宛过耳畔显得随意，懒散的气质由内而外的发出来，一张洁白无瑕的脸似精雕细琢的冷玉，无一丝瑕疵，可以说美的惊心动魄，让那懒散的感觉变得天经地义无一丝突兀。

本来惊醒，他略带不满，刚打算躺下继续睡，却听外面声音不清不淡的飘进来。

“醒了就起来，快点把早饭吃了。”

北冥寂轻轻眯了眯，无奈的望着门口，明明没有人，撇了撇嘴，一把扯过衣架上的白色长衫也不穿好，随意的披在身上翻身下床。

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屋子，半睡半醒出去洗漱。

北冥寂站在河边，一手捧起清水洒在脸上，河水微凉，终究还是冲淡了一身的懒散，又漱了漱口，伸了个懒腰，眼眸斜视望着在一旁打坐入定的慕容白，白了他一眼。

慕容白坐在石凳上，盘腿闭眼，阳光直直的撒在他的身上，北冥寂看着他身上露水依稀，轻轻一哼。

这家伙起的很早啊……

他扫过慕容白的剑眉舒展，就望着石凳石桌上的早饭，轻轻一笑，坐下来二话不说抓着粥就往嘴里倒。

师兄每天都要入定一个晌午，他可不想在那里等着饿肚子。

清粥入口不冷不热，顺着口进入腹中，一会功夫就将粥一丝不剩的吃个光，抓起包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懒散的望着师兄，轻轻一咬。

“明天就要入红尘了。”慕容白微微睁开双眼，明目皓齿，长发无风自动，

“知道。”北冥寂轻眯这眼睛。

“吃饭不知道等我的。”慕容白起身做到石凳上，提起筷子端起清粥。

北冥寂白了他一眼，解决手里的包子，又拿起一个，有意无意道：“等你吃饭迟早饿死。”

“都要入红尘，你还和孩子似的。”慕容白也不看他，低头轻轻喝粥。

“那也要看对谁。”北冥寂嘻嘻一笑，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一阵响。

“你又做噩梦了？”慕容白放下碗起身，起身走到北冥寂身后。

北冥寂也不看他，平静的坐着，感受着慕容白扯下自己身上披着的长袍，仔细穿戴，也不乱动，任由慕容白摆弄：“那个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况这段日子，闹腾一点没什么。师兄啊，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师嫂啊。”他嘻嘻一笑。

慕容白手一滞，北冥寂腰带一拉好，他撤出手，一记暴栗子打下去，疼得北冥寂滚到一边去，一脸哀怨的望着慕容白。

“我现在全部想法都是遵从师命照看你，其他想法没有。”慕容白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转身望着南方，“南方有煞，闹得慌，不知是福是祸。”

北冥寂一愣：“南方？”他目光一凝，很快就烟消云散。南方是他们的入红尘的第一处地方，南山市所在地。他轻轻一笑：“是福是祸，过了才知道，管他是历练还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白一笑，口中念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袖轻抚，一挥之下，不知何来的一处清风，吹得他长发飘逸，潇洒自如。

北冥寂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慕容白转头，望着北冥寂：“当年捡到你就知道你灵魂破碎，不能受月光燥热，只是不清楚你日日做梦惊醒是否和你的身份有关。”

“或许吧。”北冥寂喝了口茶。

“你也该学会自立了。”慕容白目光斜视，望着懒散趴在桌子上的北冥寂。

“你这话什么意思？”北冥寂抬头望着慕容白。

慕容白抚了抚袖子：“没什么，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北冥寂一愣：“你要去哪？”

慕容白望着北冥寂，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忽然莞尔一笑：“或许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娶妻生子吧。那样你还会跟着我么？”

北冥寂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是啊，他若娶妻生子了自己又怎么会跟着他呢？不过，他目光一凝，北冥寂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白娶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也不多说，只是愣愣的望着在一旁的慕容白。

这些年自己已经在他身边度过了多少个日子，自从师傅死后，北冥寂一直就由慕容白照看，仔细想想师傅为什么要让他们入红尘，无非也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这里代上一辈子。

一个从小就被妖害的家破人亡的慕容白。一个身世迷离，一身怪病的北冥寂，就是这两个人，一生注定是不平凡的。

那么无论将来的命运是否会让他们交织还是分离，慕容白始终是自己的师兄。

想到这里，北冥寂也不再迷茫了，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不论怎么样，至少现在两人是在一起的，正如刚刚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命运是自己走出来的。

“今天你说的话还真是奇怪。”北冥寂嗤笑道。

“所以说啊，你这个人永远都长不大。”慕容白淡淡道，一手扶着额头，“这种玩世不恭的人，我看你还是比我需要一个弟妹好好管着！”

听到这种话，北冥寂险些把口中的水喷出来，赶忙咽下去，去摸慕容白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

慕容白一把把北冥寂的手打到一边去：“去了红尘就一定有红尘劫，我为你算过了，你的劫数不小。”

北冥寂看了他一眼：“你呢？”

“师傅活着的时候算过，不是太理想。”

“难兄难弟啊。”北冥寂嗤笑。

“你好像不担心。”慕容白奇怪的看着他。

北冥寂一笑，摆了摆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定胜天嘛。”转身出去，只留下慕容白一人。

“人定胜天……”慕容白喃喃道，低头望着长袖下掩藏着的罗盘。

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