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清明，我寿与天齐倾 忆昔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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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速之客

这里被称为四方世界，有傲视苍穹的缥缈仙界，为战而生的无尽魔地，藏身幽暗的七方鬼域，修仙问道的凡尘人间。

一千多年前，四方世界大战持续数十年，各方势力死伤无数，天地间千疮百孔，不得不罢战言和，休养生息。魔族返回充满魔气的无尽魔地，鬼域退回地底的黑暗世界，凡尘人间在缥缈仙界的庇护下，重归宁静和平。

凡尘人间总体划分为四洲七国，东方青华闵洲，南方赤炎离洲，西方沧水鹤洲，北方金土乾洲。而在在这四洲上，屹立着七个主要大国。

仙王帝国独占青华闵洲，属于超级帝国。赤炎离洲的仙迹帝国，沧水鹤州的封仙帝国，都属于超级帝国，只是实力比仙王帝国要弱几分。七国中，三个超级帝国宛如庞然大物，剩下的四国便只能平分金土乾洲，分别是：半夏国、魔音国、暗影国、幻天国。

故事便开始于凡尘人间，金土乾洲，半夏国的一个边境小城，母城。

兰浴，母城中最大的温泉浴池，老板是个外地女子，大家都叫她兰兰。

她手里提着一根长棍，面带怒火，冲着身后的温泉浴池，大声喊道：

“人呢？老乞丐人呢？”

旁边站着一个小乞丐还有一个小女孩，小乞丐正在给小女孩喂吃的。

“雷丐！那个老不正经的，怎么老来这里给我添乱？”兰兰的脸上写满了着急。

这少年穿着破烂，头发长而杂乱，是个小乞丐。十五六岁左右，相貌普通，脸上脏兮兮的，不过眼睛明亮，五官端正，属于耐看型的。

“兰姑，你又收养了一个小妹妹。”雷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后者微微一笑。

兰兰回道：“那可不，我不收养她，肯定会被饿死……”话到一半，才意识到这雷丐是在转移话题，继续道：“臭小子，别转移话题，你那个老不正经的师父呢？”

不一会，浴池内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还有女子的惊叫声。一个七老八十样貌的比雷丐还要邋遢的老乞丐，被几个壮汉生生拖出来，鼻青脸肿，看样子下手挺重的。

雷丐有些不忍，可又很无奈，师父这个“坏毛病”恐怕是到死也改不了了。

兰兰看着老乞丐老脸青紫一大片，没好气道：“论辈分你是我的长辈，这么大年纪，还想着偷看女人洗澡，下不下流？”

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老乞丐躺在地上，面带微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围观者越来越多，老乞丐这种特殊的“爱好”，大家都习惯了，聚到一起只是为了看看，这一次有没有上一次打得重。

“兰姑，算了吧，你看……”雷丐有点心虚，毕竟是不光彩的事，告到官府，是要挨板子的。

“行了行了，都散了，别看了。”兰兰将围观者赶走，接着看向老乞丐，又是皱眉，又是气愤。

“糟了，糟了，糟了……”一连说了三遍“糟了”，老乞丐忽的站起来，完全像没事人一般，“差点忘了时间，下午还有戏班唱大戏，今天可是《三仙斗鬼王》，小丐，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一溜烟地飞奔离开。

雷丐挠了挠头，心里纳闷：什么叫交给我了？又不是我偷看人家洗澡。

看到老乞丐逃走滑稽的样子，小女孩开心地跳起来，想要去追赶，却被兰兰一把抱在怀里。

“看不出来，这老乞丐挺能抗揍。小丐，你师父是个老不正经，你可不能跟他一样，你才十六岁，要学点好的。这样好了，过段日子，你收拾一下自己，来兰姑这里帮忙。管吃管喝，还有工钱，别去乞讨了，跟着你师父四处丢人。”

这……雷丐有些犹豫，半会才回道：“兰姑，我要去了你那里，师父偷摸进来，我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呢？”

“去去去，一个老流氓，一个小流氓，赶紧滚回破庙去！”兰兰有些生气，抱着小女孩转身快步离开。

雷丐站在原地，耸了耸肩，师父年纪越来越大了，他想守在身边照顾师父。感慨间，他又想起了老乞丐告诉他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深夜，天空惊雷不断，十几条粗壮的闪电从浩瀚的空中直冲大地，黑夜恍如白昼。刹那间，大雨滂沱，母城中的大街小巷已无人迹。如此大雨，即便是成年人也寸步难行，大家早已关门熟睡。忽然间，只听得一声婴儿啼哭，从城外传来，士兵们听得见，却不能擅离职守。

此时老乞丐披着蓑衣，徘徊在城中，听着婴儿的啼哭，脸上尽是忧愁和担心。最后鼓起勇气，扯下蓑衣，冒雨大喊：“官爷，雨这么大，再不去救人的话，淋了雨，受了风寒，如果晕死过去，恐怕活不了了！”

守城官兵众人相互看着，如今已是丑时一刻，城门早已关闭，不进不出。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再说老乞丐在母城也乐于助人，于是便打开城门，放其出去。一会功夫，不会耽误事。

老乞丐见城门打开，拿着蓑衣，拔腿就跑了出去。果然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竟然光着身子，淋在了雨中，连一块包裹的布都没有。就在这时，一道天雷击中了那个婴儿，他吓傻了。走到跟前，当即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婴儿包裹起来，并用蓑衣两人挡住了大雨。

回到城中，婴儿停止了哭声，老乞丐也露出微笑，满心欢喜，只是他忘记了自己头发上的雨水正一点点地滴落在婴儿的脸上……

老乞丐教他识字乞讨，取名叫“雷丐”，他也称老乞丐为师父，于是一老一小在母城乞讨。十几年了，眼看老乞丐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雷丐只想能好好照顾，不想其他。

母城不大，大家对师徒二人都熟得很，闲来无事，也喜欢拿二人打趣。

雷丐撇着嘴，既然师父去听大戏了，那就只能回破庙等着。他和师父气休息的地方，是母城中心位置的一座废弃的破庙中。只是未进庙门，便碰到了两个不速之客，正站在庙门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雷丐到来，便停止交谈，一起看向雷丐。

然而，这两个不速之客，对于雷丐来说，生出了人生第一次的极度恐慌。他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凡尘人间。

那左边之人乍看之下很普通，与这母城之人无二，但是其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魔气，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得到，定是魔族。右边之人，瘦骨嶙峋，面目僵硬，苍白无生气，却死气弥漫，这是七方鬼域的人！

他虽然不是修仙者，是个普通人，可他与老乞丐经常看戏听书，也了解不少。所以，他知道一个事实，魔族鬼域与飘渺仙界、凡尘人间是宿敌。老死不相往来，一旦面对面，必然是你死我活！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就站在那里。

那魔族之人先开口：“少侠，这座城叫什么名？”

怎么回事，一听到别人叫自己“少侠”，为何心里的恐惧就小了很多呢？

这个时候雷丐还有些臭美，不能太过，因为旁边那鬼域之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镇静了一下，小声回道：“母城。”

“母城？”魔族之人诧异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使了个眼色，与鬼域之人消失在原地。

这神出鬼没的操作看得雷丐是目瞪口呆，心中生起羡慕。四方世界，人鬼仙魔，各有各的修炼方式，七方鬼域的鬼气，无尽魔地的魔气，凡尘人间与缥缈仙界的灵气，都可以成为各方世界生灵的修炼载体，从而化成自身力量，傲然天地间。

“兰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没必要一直乞讨为生。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去修仙啊，当个大侠，嘿嘿……这修仙学府如此之多，说不定还能修成真仙，飞升缥缈仙界。”

雷丐脸上带着微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幻想着。他听说书人讲过，凡尘人间的修仙者修炼到真仙境界，便可以成为缥缈仙界的一员，乃是仙人。

回到破庙中，刚才的幻想瞬间化为现实，他转身看了看周围，躺在草垫上。

破烂的供桌，掉落的墙皮，肆无忌惮的的蜘蛛网，还有那座铺满尘土，不见一点金漆的佛像。哎，修什么仙，想想得了，这就是现实啊！不过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母城？虽然只问了一个问题，可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那两个不速之客，离开母城之后，并未回到他们的来处，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以他们的修为，轻轻松松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入夜，距母城千里之外的半夏国国都，此时城内正灯火通明，繁华一片。

国都护城墙之上，身穿铁甲的士兵，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城外。城中大街小巷，人头涌动，好不热闹。今夜是花灯展，国都城来者不拒。大街小巷上文人墨客，名伶艺伎，富商豪绅，仙岛侠士，皆是笑容满面。就连那平日里乞讨的乞丐都油光满面，沾了一身的喜气。

他们穿着黑衣披风，带着斗笠，坐在一个茶摊上喝茶。

看着来往热闹的人群，鬼域之人板着阴森的，沉声道：“其实，这半夏国的国都城更有味道！”

魔族之人瞥了一眼，有点不屑：“这可是一国之都，让它在一夜之间消失，恐怕会惹来祸患，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时候不早了，两人准备离开，茶摊老板见状忙上前，拉住二人：“二位，还没给钱呢！”

“还要钱？”鬼域之人当即卸下斗笠，瞪着死气沉沉的双眼。

茶摊老板大喊一声：“鬼啊！”随后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