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炖肉吃
獾子这东西,也叫獾猪。
它骨架小,身子肥,小脑袋圆眼睛,长得像大号的老鼠。
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它吓了一跳,撒腿就跑。
看着它圆滚滚的样子,白胜利乐了。
抓这东西,他可太有经验了。
他不慌不忙,冲着跑出去五六米的獾子喊了一嗓子。
“嗨!”
然后举起两手,啪啪的拍起巴掌来。
獾子一愣,停住脚,转过身,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胜利。
“嗨嗨嗨!”
白胜利一边喊,一边加快了拍巴掌的频率。
那东西看了几秒,居然滴溜溜的跑了回来,一直跑到白胜利的面前,两只前爪竖起,仰着头,站了起来。
白胜利伸手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
举到面前,嘿嘿一笑,说:
“好奇害死獾,嘿嘿,完蛋了吧。”
獾子这东西,天生好奇。
白胜利把獾子扔进了麻袋,小东西在里面挣扎了两下,就消停了。
天眼看就要黑了,该回家了。
白胜利背着麻袋,沿着来时的路,溜溜达达下了山。
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看到屋子里已经亮了灯。
他没着急回屋,就在院子中间的那棵老杏树下打开麻袋,才发现这只獾子把麻袋咬了个洞,脑袋已经伸出去了,试图逃跑。
但洞口太小,卡住了脖子,就这样被勒死了。
也好,省事了。
白胜利就用手里的菜刀,把这只獾子开膛破肚,去掉内脏,扒了皮。
这只獾子也就两三斤的样子,肉很肥,一半是脂肪。
白胜利抱了点劈柴,填到灶堂里,生了火。
把收拾干净切成块的獾子肉,放到锅里爆炒了几下,添水,加点盐,盖上锅咕嘟咕嘟的炖了起来。
很快,炖肉的香味就在屋子里飘了起来。
丁桂兰一直站在里屋的门口看着,彩霞站在母亲的身后,紧紧的抓着丁桂兰的手。
看着白胜利忙前忙后,丁桂兰忐忑不安。
以前,白胜利隔三差五的也会上山抓点野味回来。
可每次,要么是拿去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要么就卖了。
换回来的钱丁桂兰是一分都没见过。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白胜利在家里炖肉。
獾子肉很嫩,打几个滚就熟了,白胜利盛了一碗,端回屋子里,切了点葱花,撒在上面。
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用勺子给丁桂兰和彩霞每人盛了一小碗。
丁桂兰没敢动,眼神茫然,还有点恐惧。
白胜利有点心酸,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彩霞……被我卖给人贩子了,梦见妈被我气死了。”
说着,他的眼圈就红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丁桂兰也动摇了。
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了?
他胡混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幡然悔悟,这可能么?
可不管咋说,炖肉是真实的。
丁桂兰拉着彩霞的手,让她摸到白胜利盛的那碗炖肉。
把勺子递给她。
彩霞试探着喝了一口汤。
“妈,真香,你也吃。”
丁桂兰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了彩霞,自己也喝了两口汤。
白胜利七岁的时候,没了爹。
这些年,是丁桂兰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再加上白胜利不务正业,家里的日子过的一直特别的拮据,已经很久没见过荤腥了。
两口肉汤下肚,丁桂兰的眼圈也红了。
看到她们俩终于吃了自己炖的肉,白胜利咧开嘴笑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胜利就爬了起来。
带上大菜刀,拎着那个破麻袋,溜溜达达的离开家。
一路向南,上了南山,来到昨天下兔子套的地方。
昨天一共下了十来个兔子套,从头检查了一遍,只套中了两只兔子。
还有几个套子断了,地上有明显挣扎的痕迹,显然是套中了,但被兔子挣开了。
这在白胜利的意料之中,昨天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这几个兔子套都是就地取材,用山上的细藤条做的。
时间久了,水分流失,藤条就会变得又干又脆。
万一套中的兔子力气大一点,就可以挣断。
看来得想办法弄点细铁丝才行。
不过收获了两只,也不错了。
白胜利心里高兴,把两只兔子装进麻袋。
又在山上绕了两圈,这才背着麻袋,沿着来时的路,溜溜达达下山了。
他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国华乡。
刘家村离华乡不远,也就四五里地的样子。
刚走进国华乡的本街,就看到供销社门前,围了不少的人。
几个戴着大檐帽的公安,在门口维护秩序。
新来的派出所长齐振海的那辆挎斗子摩托也在,看来,是出事了。
不过,白胜利对这不感兴趣,转身去了供销社的后院。
今天是26号,每逢三六九,是国华乡大集的日子。
大集就在设在这里。
现在时间还早,只来了零散的几个摆摊的。
院子的背面有几棵大柳树,白胜利找了个树阴凉,把麻袋里的兔子拿出来。
将空麻袋铺在地上,就把兔子摆在上面。
在墙根找了个破木板,和半截粉笔头,认真的写上:
“新抓的野兔,六元一只。”
然后把木板摆在自己的摊位前,盘腿坐在地上,身子向后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这兔子不错啊,挺肥的。”
“哎呀,六块钱啊,买不起买不起。”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有人看到他的野兔,小声的议论。
白胜利也不在乎,他知道就算价格砍一半,这些人也买不起。
又过了一阵子,白胜利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只脚有点瘸。
推着一辆大永久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荆条筐。
“小兄弟,你这个兔子卖的有点贵吧?”
白胜利抬头看了他一眼,乐了。
等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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