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者（一）

注视着强大的真气能量涌动，脚下是那雄伟的天下长安，李白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某个唠唠叨叨的糟老头子，他，总是念叨着要来长安呢……

“长安？去那里做什么？”一脸稚嫩的少年李白，虽然此时灰头土脸，然而却依然可见他秀气的英俊容颜，他望着眼前同样狼狈的老者，询问道。

老者似乎是个有礼有度的读书人，拍了拍自己满是尘土的衣袖，向着长安的方向抱拳道：“天下长安，那可是我大唐之傲，天下第一城，这样的地方，这辈子不去一次，那就是最大的遗憾！”

“那你去过吗？”

“老夫若是去过，还用在这里跟你吹牛吗？”老者倒也不觉脸红，不以为然道。

“你也知道你在吹牛呀？咱们连饭都没得吃，还去什么长安，老头，要不这样，把你包袱里的东西再翻翻，去换吃的行不行？”李白惦记着老者背上的包袱。

“那可不成，这是老夫的东西！”老者把保护往怀里一抱，怒视着李白。

“你不让我卖东西，我之前去偷鸡你又揍我，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等死吗？”李白早已是饥肠辘辘，偏偏又碰到一个顽固的臭老头，不由气急败坏道。

“你好歹也是个读圣贤书的人，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你去干偷鸡摸狗之事，看他不把你打死！”老头呵斥道。

“我父亲都去世了你还提，你有没有人性啊？”李白更怒。

“要不是因为老夫与你父亲是故交，才不愿意管你这个不识好歹的混小子呢！”老头不甘示弱。

“我求求你千万别管我，再这样下去，我就饿死了去找我父亲了。”李白不以为然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行了，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说着，老头便慢吞吞地离开了这间临时休息的破屋。

“能找到什么吃的，我的烤鸡……”李白捂着自己的肚子，突然一咧嘴，“你不吃，我吃。”

李白从来不是个守规守距之人，这是他叛逆自由的性格使然，尤其是这种非常时期，什么圣贤书都可以抛诸脑后，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他回到附近小镇上的一处人家门口，先前惦记的两只土鸡仍不知大限将至，无忧无虑地在院子里散步。

虽说在家中时，父亲管教严厉，但是偷鸡摸狗，对于他天水小魔头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三下五除二便把鸡偷走，主人拿着扁担追出来也追不上。

躲进山里，一番大快朵颐的李白，正满足地准备回去找那老头，只是没走几步路，便听到山道上，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呼喊声。

好奇心驱使李白凑上前去查探，扒开树丛，才发现，这是一伙山贼打劫路过的商户，此刻正是双方谈崩，大打出手之时，而且山贼明显是占据了上风。

“这么吓人，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李白虽然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但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量力而行，若是他能够一剑斩十人，他绝对二话不说挺剑行侠，可自己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能做什么？不把自己性命送出去，才是真的。

一路从天水南下，他已经见到了太多残酷的场面，更别说自己原本富足殷实的家族被屠戮殆尽，这也不是第一批被山贼打劫的对象。

心中打定主意，迅速离开现场，然而就在他迈步准备离去之时，他的耳中却传来了女孩的啼哭声，他长叹一口气，脑海之中，无数混乱的画面开始涌动，动摇着他的内心。

“她是我的啦，你们都排队！”

这句话彻底刺激了李白，嫉恶如仇的李白，永远做不到冷眼旁观。

一名山贼大汉把不断求饶阻拦的商人一脚踹飞，然后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要去侮辱那也不过十多岁的少女，就在他抓住少女，准备痛快一番时，一块尖锐的石子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大汉惨叫一声，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也无比疼痛。

第二颗石子又至，直接将大汉的耳朵打出鲜血，他暴怒地站起身来，举着钢刀怒吼道：“是谁？谁敢偷袭我？”

“大家小心，有人在附近。”另一名山贼立刻警戒道。

几名山贼在解决了几个反抗的男子后，开始警惕地向周围的山林搜寻而去，他们也没工夫再去理会那个险些失身的少女。

李白脚步飞快地在山林之中逃窜，为了能够引开那些山贼，他不得不偶尔停下来，拿弹弓射出几枚石子，但是他也不过一个少年而已，那些年轻力壮的山贼大汉愈发逼近，几乎没跑出多少路，便被熟悉地形，包抄而来的山贼迎头撞上。

李白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堵厚实的高墙上，头昏目眩，他定了定神，看到一个满脸横肉，身体强壮的男子，拿着一把大钢刀站在面前。

李白无奈地被甩到山贼们之间，与那些已经就范的商人一齐跪在地上，抓住李白的男子打着哈欠道：“臭小子，不自量力。”

“干得好。”似乎是山贼首领的大汉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吱嘎作响，他随意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李白，将那只粗糙的弹弓随意地丢在地上，“小孩儿，你以为这是在玩儿吗？”

“我就是路过……”李白也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但是实在是忍耐不住。

“你是要救这个丫头吧？”山贼首领冷笑一声，“英雄救美？你喜欢她？”

“我……不认识她……”李白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先开口拖延时间，然后再想逃脱的办法。

“不认识？”山贼首领哈哈一笑，“有意思，看来真的是那些大侠评书听多了，学别人行侠仗义呐？”

“你们对付大人，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们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着实是一群孬种。”李白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琢磨着山贼首领的心思，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谁是……”拿钢刀的老二怒不可遏，就要抄刀砍上去。

“你们就是呀，连我这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欺负妇孺与孩童，你们白长得那么高那么壮了。”李白继续激怒着这些山贼。

“我尼玛！”老二不容分说，刀便要砍中李白。

“等等。”山贼首领突然喊停老二，他冷笑着道，“你说的挺对，但是我是山贼，可不和你将什么礼仪道德。”

“那讲不讲绿林上的规矩？”李白反问道。

“哦？”山贼首领顿时觉得有趣，“你想讲什么规矩？”

“我看这个家伙不爽，我要和他一对一。”李白突然指着先前想要非礼少女，却被李白打伤的大汉，“我若赢了，你们不准再对这女孩动手，我若输了，随你们处置。”

“好啊，大哥，就让我干死这个坏我好事的臭小子。”那大汉正因为被打断那事儿而暴怒不已，结果这个罪魁祸首主动送上门来，他当然高兴还来不及。

“好，就按规矩来。”山贼首领咧嘴一笑，倒也不是有多欣赏眼前这个少年，而是平日里过于乏味，如今送来这一出戏码，他自然乐观其成，况且，一个只会用弹弓的孩子，难道还能把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给打败不成？

说着大汉便抄起斧子要冲向李白，李白却打断道：“等一下。”

“你又要做什么？”

“他都有兵器，那我怎么也该把我的兵器拿回来吧 ？”李白指了指不远处的弹弓。

“随你。”山贼首领不以为然，点头同意，“不过你得凭自己的本事来拿。”

话音刚落，那大汉举斧冲来，李白眉头一蹙，在大汉杀到之前，向前扑倒，一个打滚便将弹弓拿回，而大汉的斧子则又一次挥砍而来。

谁也没想到，李白完全没有用弹弓的意思，只是一个转身，一把沙土便全部撒向毫无防备的大汉面门。

其实大汉也并未轻敌，他是吃过了李白弹弓的厉害，不想给他出手的机会，这才不顾一切地冲杀而来，谁知道李白看上去人模人样，也会用这种阴招，怒目圆瞪的大汉，眼睛顿时被刺得眼泪直流。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李白趁着大汉视线不清，弹弓打出一块石子，大汉痛苦地伸手捂住自己被击中的鼻子，随后，李白迅速向着大汉怀中钻去，甚至没管那随时可能砍中自己的斧头。

李白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往大汉的胸口扎去，大汉就是一个山贼，没有士兵的盔甲，也没有江湖人士的护心镜，匕首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刺穿了他的心脏。

李白被痛苦怒吼的大汉狠狠摔砸出去，那大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血洗着自己眼睛里的尘土，他红着眼向着李白一步步而来，当他几乎走到李白面前只剩一步时，轰然倒地。